“轟隆——!”
一聲沉悶至極的巨響從地底深處傳來,仿佛支撐天地的巨柱轟然斷裂。
緊接著,不過數息功夫,先前那乾涸的月牙泉泉眼之中,“咕咚”一聲輕響,一股細小的水流率先艱難地冒出頭來。
旋即,水流漸大,化作涓涓清泉,歡快地向上噴湧。
而不遠處的龍須河故道,乾裂的河床也開始變得濕潤,從上遊方向,隱約可見一道水線正浩浩蕩蕩奔湧而來!
枯寂了三年的水源,在符澤這石破天驚的一手之下,重獲新生!
符澤麵色平靜,收回手掌,看了一眼那歡騰的泉水,淡淡開口。
“走,去下一處,想來布置這等陣法的,不止一處。”
稚圭怔怔地看著符澤,又看了看那奔湧而出的清泉,心中翻江倒海,久久無法平息。
這個男人的手段,一次次刷新著她的認知。
與此同時,遠在千裡之外,戒備森嚴的大驪王朝皇宮深處,一座隱秘的宮殿內,猛然傳來一聲淒厲的爆喝與器物碎裂的巨響!
“噗——!”一名負責看守陣法核心的老太監,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臉色慘白如紙,渾身浴血,連滾帶爬地從密室中衝出,聲嘶力竭地尖叫。
“陛下!陛下!不好了!引龍……引龍大陣……被人強行破了!水脈反噬了!”
消息傳到大隋太子高稹耳中時,他正在太子東宮處理政務。
聽完密探的低聲稟報,高稹端著茶盞的手猛地一抖,滾燙的茶水潑了滿手也未曾察覺,心裡“咯噔”一聲沉到了穀底。
“符澤!”
他幾乎是咬碎了鋼牙才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
本能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絕對和那個該死的白霜餘孽脫不了乾係!
那個混賬,剛從神京離開,就鬨出這等動靜!
“傳令!點齊禦林軍,隨本宮去祈年苑!”
高稹霍然起身,眼中殺機畢露。
祈年苑,正是他效仿大驪,在神京附近布設的一處聚水陣法,雖規模略小,卻也耗費了他無數心血。
然而,當高稹帶著大隊人馬,殺氣騰騰地趕到平日裡守衛森嚴的祈年苑核心陣眼密室時,所見唯有一片狼藉。
那座由珍貴玉石和無數符文構築而成的祭壇早已四分五裂,銘刻其上的聚水符文黯淡無光,靈氣逸散得一乾二淨,顯然是剛剛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徹底成了一堆廢石。
高稹雙目圓睜,死死盯著眼前這一片狼藉,那張素來還算俊朗的麵龐此刻猙獰欲裂,額角青筋根根暴起。
胸腔之中,一股氣血翻湧不休,幾乎要衝破喉嚨。
“不可能!”他喉嚨裡擠出幾個乾澀的字眼,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這祈年苑的聚水陣,乃是大隋立國之初便由高人布下,曆代先皇不斷加固,陣法之穩固,可以說與國運相連,年歲快比他高稹本人都要大了!
平日裡,便是調動一絲靈氣都需層層審批,如今竟被人如此輕易地一鍋端了?
玉石俱焚,符文儘毀,連一絲修複的可能都未曾留下。
“噗——”
高稹再也壓製不住翻騰的氣血,一口逆血噴出,染紅了身前的碎石瓦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