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稹隻覺得喉嚨發乾,心神劇震,脫口而出。
“這是……那位聖人手筆?”
當年他與吳貂寺微服私訪,也曾聽聞某處小鎮有聖人隱居,耗費心力尋去,卻因言行稍有不慎,觸了規矩,險些被那聖人門下的童子直接驅逐,最終也隻得了一句“緣法未到”的批語,悻悻而歸。
未曾想,宋長鏡這老匹夫,竟有如此通天機緣!
一瞬間,高稹腦中千百個念頭翻湧。
宋長鏡手握重兵,威望素著,如今又得聖人垂青,這般深不可測……他追尋大道已久,莫非是對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也生出了幾分忌憚與覬覦?
還是說,他與符澤之間,達成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以至於不惜拿出這等底牌也要護住對方?
高稹心中陰謀詭計層層疊疊,再看向宋長鏡時,卻見對方正用一種看白癡般的眼神望著自己。
隻聽宋長鏡語氣平淡,卻如九天驚雷般在高稹耳邊炸響。
“殿下怕是誤會了。這鎧甲上的機緣,並非本將自行求取,而是符小友……轉贈於本將。”
“什麼?!”
高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宋長鏡繼續慢條斯理地補充。
“符小友贈我一場天大機緣,本將不過是回贈幾部兵書,略表謝意罷了。有什麼問題嗎?”
高稹隻覺得一口老血堵在喉頭,不上不下,憋屈到了極點。
這算什麼?
拿聖人賜福的無上瑰寶換幾本破書?
這符澤是傻子還是瘋子?
宋長鏡這老狐狸,分明是在顛倒黑白,偏袒至極!
可偏偏,宋長鏡乃大隋親王,手握軍權,深得民心,背後更有那神秘莫測的聖人機緣,他還真奈何不了對方。
最終,高稹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是一個字也反駁不出。
他猛地一甩袖,怒哼一聲:“好!好得很!我們走!”
說罷,帶著一眾同樣目瞪口呆的親衛,狼狽不堪地轉身便走。
符澤見他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好心提醒了一句。
“太子殿下,來去匆匆,小心腳下,莫要跌了身份。”
高稹充耳不聞,怒氣衝衝,路過門檻時,腳下卻莫名一絆,險些一個狗啃泥栽倒在地!
幸得身旁親衛眼疾手快攙扶住,才免於當眾出醜。
他隻覺得是自己被符澤和宋長鏡氣昏了頭,方才腳步虛浮,並未在意。
卻不知,符澤方才心念微動,已將當初高稹等人散播流言蜚語時,沾染在他身上的一縷駁雜詛咒之氣,儘數“還”了回去。
這詛咒之氣雖不致命,卻足以讓這位太子殿下在接下來半月之內,喝涼水都塞牙,走路都崴腳,諸事不順,黴運連連。
就算他有所察覺,也隻會以為是自己心緒不寧導致的氣運不暢,斷然想不到是符澤的手筆。
這,便算是對他們當初散播謠言的一點小小回敬了。
高稹自然渾然不覺,隻帶著滿腔的怒火與憋屈,倉皇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