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鐘公還真有把黑白子打死在這裡的衝動。
但奈何與他相交數十年。
這數十年間從未紅過臉,就連吵架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情誼比一般家中的親兄弟還要親。
見黑白子滿嘴是血奄奄一息的模樣,黃鐘公再是心有怒氣,也終究下不了殺手。
黃鐘公冷哼一聲。
一腳將他踹到一邊,臉色鐵青地喊過兩個老奴仆,冷聲道:“去把二當家抬回屋裡,鎖起來,沒我的命令不許放出來!”
兩個奴仆不敢違抗。
當即抬著被打得半死的黑白子退了下去。
黃鐘公深呼幾口氣。
待心情平複些,才走到蘇信麵前。
蘇信見梅莊四友忽然內鬥,有些奇怪地問:“黃先生,方才在商量什麼,這般大的火氣?”
黃鐘公怕說出黑白子的陰謀。
以蘇信的性子定然不會饒過他,為保黑白子一命,他滿臉羞愧地撒謊道:“沒什麼,不過是些意氣之爭罷了。蘇大俠莫問了,且隨我來,去救任教主吧。”
黃鐘公拿起那四把鑰匙。
在前麵帶路。
蘇信雖覺有些莫名其妙,卻也沒多問,帶著趙敏、任盈盈和向問天等人,跟在他身後。
任盈盈一想到即將見到父親。
就難掩激動,走在蘇信身側,滿是感激地說:“蘇大哥,多謝你。”
蘇信笑道:“無妨,我來找任前輩,本也有事相求。”
他心中暗道。
等見到任我行,體內異種真氣的問題或許就能解決了,大不了讓任我行占點便宜,讓他用吸星大法吸走我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的真氣。
就算功力會衰退些。
也比終日受折磨強。
如此想著,一行人跟著黃鐘公走進內院一間密室。
密室布置與尋常房間無異。
黃鐘公按動地板機關,一道直通地下的密道便顯現出來。他讓人取來火把,帶著眾人沿密道往下走。
這密道通往西湖底下關押任我行的鐵牢,幾人走了小半個時辰。
才抵達一間石室前。
蘇信修為已算得上是天人之下第一人,感官敏銳至極,剛到石門前便眯起了眼。
隔著石門。
他都能感受到裡麵深藏的凶煞之氣。
暗道:“任我行不愧是一代魔教教主、一方梟雄,竟有此威勢,確實不凡。”
趙敏對這凶煞之氣毫無察覺。
隻是覺得地下陰暗潮濕,有些冷,往蘇信身後縮了縮。
蘇信見她身上的袍子單薄。
索性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
趙敏頓時暖和了不少,斜眼看了看他,湊到他耳邊小聲道:“你乾嘛?是不是喜歡本郡主啊?”
蘇信道:“我怕你凍死了,到時候你爹會讓百損道人來找我麻煩。”
本來趙敏心中還有些暖意。
可聽蘇信說完這句話後,那點暖意頓時煙消雲散,她伸出小手去擰他腰間的肉。
但奈何蘇信的體魄太強。
她就算擰上去,他也隻是微微繃緊皮肉,她連擰都擰不動。
隨著黃鐘公將四把鑰匙插入大門鎖孔。
大門被打開。
黃鐘公道:“任教主便在裡麵了。”說著,他跟丹青生禿筆翁先一步進去。
蘇信讓任盈盈、向問天對視了一眼後。
帶著趙敏也跟了進去。
走進這鐵籠內,陰冷的氣息更足了。不僅是趙敏覺得冷,就連武功不錯的任盈盈也覺得身上、腳底有些發寒。
這牢獄並非普通牢房。
除了外圍能站人之外,中心則是一片冰冷刺骨的湖水,任我行就吊在湖水上方的一個鐵籠子裡,鐵籠裡一位邋裡邋遢的灰袍人正躺在裡麵呼呼大睡,鼾聲如雷。
此時沒了房門的格擋。
蘇信直接看到任我行,更能感覺到他身上那股非凡的氣勢。即便在這地牢裡被關了十多年,年近七旬,他身上的氣勢依舊如火山海嘯,沒有半分頹廢。
而高手與高手之間。
除非是刻意收斂氣息,否則到了蘇信這種層次,冥冥中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
就當蘇信打量著任我行的時候。
不等黃鐘公叫醒他。
任我行如雷的鼾聲陡然一停。
渾身帶滿了枷鎖的他,如狼顧般豁然回頭,那紛亂黑發下,一雙猛虎般的眸子射出兩道凜冽寒芒,直直落在人群中的蘇信身上。
眸子極其銳利。
黃鐘公、任盈盈、向問天不禁都往後退了幾分,而剛剛還跟蘇信鬨彆扭的趙敏,這會已經縮到他背後了。
任我行上下打量了蘇信幾秒。
而後冷笑著對黃鐘公道:“你們梅莊四友不是退出江湖多年了嗎?從哪裡結識到這般高手?找這等高手來這裡,是要找我做什麼事?”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
任盈盈雙眸一紅,淚水已然落下,哽咽著喊道:“爹爹!”
任我行原本陰冷的表情一怔。
而後看向蘇信身邊的綠裙女子,越看越覺得熟悉,不由得愣住了。
任盈盈跑到冰冷的湖邊上。
哭喊道:“爹爹,是我啊,我是盈盈!”
“盈盈……”
任我行念著這個名字,數十年前的記憶從心底被勾起,眼前十六七歲的少女漸漸與他記長長思念是女兒融合。
呼吸頓時有些急促。
有些顫抖的道:“你是盈盈,你是我女兒!”
這時,向問天也早已虎目含淚。
跪倒在地上拜道:“教主,屬下無能帶小姐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