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臨淵執筆批閱公文,目光卻時不時掠過她的手指。
他忍不住勾唇。
這女人......倒是能忍。
他看著她虎口處鼓起的水泡,以及被燙得發紅的指節,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蹙。
沈淩瑤察覺到他的視線,卻故意裝作不知。
心中暗罵:看什麼看,都是你祖母欺負的,還有臉看!
她想起方才在鬆鶴堂,他冷眼旁觀老夫人刁難她的模樣,心頭那股鬱氣又湧了上來。
但凡早些進來,也不至於讓她燙滿手的泡。
如同將她賣入青樓那次,總要看到她受儘苦楚,他才肯出現。
還以為自己是英雄救美,殊不知,那些傷痛沒有一樣不是他帶來的!
想到這裡,她手下力道不自覺地加重,墨條在硯台上磨出刺耳的聲響。
“好了。”
裴臨淵突然擱下筆,起身走向多寶閣。
他從暗格中取出一個青瓷小罐,回到案前。
“手。”
沈淩瑤一愣:“什麼?”
“彆讓本世子說第二遍。”
她遲疑地伸出手,指尖還沾著墨漬。
裴臨淵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輕不重,卻讓她掙脫不得。
他的手掌寬大溫熱,指腹有常年握劍留下的薄繭,摩挲在她細嫩的腕間,帶起一陣微妙的戰栗。
“嘶——”
藥膏清涼,觸到傷處的瞬間卻激起一陣刺痛。沈淩瑤下意識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現在知道疼了?”裴臨淵語氣嘲諷,手上動作卻放輕,“在老夫人麵前不是挺能忍?”
燭光下,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鼻梁高挺的線條如刀削般淩厲。
沈淩瑤能聞到他身上沉水香混著墨香的氣息,莫名讓人心頭發慌。
藥膏化開,他的拇指在她虎口處緩緩打圈,力道恰到好處。
那處皮膚敏感,被他這般揉按,竟泛起一片酥麻。
打一巴掌又給顆甜棗,他到底想乾什麼?
沈淩瑤耳尖發燙,彆開臉不去看他。
“世子若真好心,下次能不能彆利用我?”她強自鎮定,“雖然我隻是您的棋子,可我還不想死。”
裴臨淵聞言,手上力道驀地加重。
“你覺得,本世子利用你?”
沈淩瑤冷笑:“您真的以為我看不出,這一切都是您故意將我推到風口浪尖的,雖然目的是什麼我不知道,但您得給我留點活路。”
他冷笑,突然俯身逼近:“既然是棋子,就該有棋子的覺悟,你不妨猜猜,本世子下一步要下在哪裡?”
呼吸交錯,他的氣息拂過她耳畔,激起一陣顫栗。
“世子爺!”
嚴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裴臨淵直起身,神色恢複淡漠。
他將藥罐塞進她手中:“自己塗。”
……
第二日,世子親自跑去老夫人院子裡救沈淩瑤的事傳遍了定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