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莫何的臉白得像堿麵。他踉蹌著後退,撞翻了陶碗:"哥,我...我就是想試試堿麵......"
"試試?"陳五從懷裡掏出碎陶片,"這是昨晚在夥房撿的,烏頭汁。二當家的,你是想試試我的命有多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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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炸開了鍋。雜役們罵聲一片,難民老頭攥著擀麵杖要衝過來,被阿月攔住了。康屠何的刀抵住康莫何的脖子:"說!誰指使你的?"
康莫何突然跪下來,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是柔然商隊的人!他們說隻要除掉張郎,就給我五百兩銀子,還幫我接管商隊......"
"柔然人?"康屠何的刀又往前送了寸,"他們為啥要對付張郎?"
"因為堿麵!"康莫何喊,"他們聽說張郎能發麵,怕咱們漢商的饅頭搶了他們的生意!"
陳五心裡一沉。他早猜到背後有勢力,但沒想到是柔然。前世他學過,北魏和柔然在絲綢之路上爭得頭破血流,商隊就是雙方的棋子。
"哥,我錯了!"康莫何拽著康屠何的褲腳,"看在咱爹的份上,饒了我吧......"
康屠何的手在抖。陳五知道,康家兄弟從小在沙漠裡討生活,康莫何被馬賊抓去過三次,都是康屠何拿命換回來的。他走過去,拍了拍康屠何的肩膀:"隊長,商隊裡還有三十多口人。"
康屠何的刀慢慢垂了下來。他蹲在康莫何麵前,聲音啞得像砂紙:"你帶著你的人,滾。永遠彆讓我看見你。"
康莫何抬頭,眼裡全是不可置信:"哥!"
"滾!"康屠何吼,"再敢靠近商隊,我親手剁了你!"
康莫何爬起來,踉蹌著往沙坡上跑。他的隨從跟著他,駝鈴聲漸遠,像根細針慢慢紮進沙漠的心臟。
"張郎,"康屠何轉身,"對不住。"
"沒事。"陳五撿起地上的饅頭,掰了塊喂豆豆,"隻要商隊好好的,比啥都強。"
那天傍晚,商隊繼續上路。陳五走在最後,看著老周哄豆豆吃饅頭。阿月湊過來,輕聲道:"張郎,你早知道康二當家要下毒?"
"猜的。"陳五笑,"他看我的眼神,跟狼看羊似的。"
"那紅堿麵......"
"我讓老周故意熬錯的。"陳五摸了摸腰間的魚符,"毒不死人,就是讓他現原形。"
阿月突然抓住他的手。她的手粗糙,是常年縫補帳篷磨的,但很暖:"張郎,你不怕嗎?"
陳五望著遠處的駝隊。夕陽把駱駝的影子拉得老長,像一串黑色的瑪瑙。豆豆在老周懷裡睡著了,紅繩腳腕晃呀晃的。他說:"怕,但更怕他們傷害這些人。"
阿月的眼睛亮了。她鬆開手,從懷裡掏出個布包:"給你的。"
布包裡是塊堿麵,用紅繩捆著。陳五捏了捏,堿麵裡混著胡麻,香香的。阿月的臉有點紅:"我看你總揣著魚符,這個...當護身符。"
陳五把布包塞進懷裡,和魚符並排貼著心口。他突然覺得,這沙漠也沒那麼可怕了——有熱騰騰的饅頭,有要守護的人,還有...阿月耳尖的紅。
三天後,玉門關的夯土城牆出現在地平線。陳五抱著豆豆登上沙丘,看見城樓上的"玉門"二字被夕陽染成金色。商隊的駝鈴響成一片,像在唱首古老的歌。
"到了。"康屠何拍他肩膀,"漢兒,跟我去見城主?他肯定想見見能發麵的活神仙。"
陳五搖頭。他指了指城門外的茶棚,幾個漢民在賣胡餅:"先去給老周的閨女招娣寄信。"
阿月笑著拽他:"走,我幫你寫。"
豆豆醒了,指著茶棚喊:"饃饃!"
陳五笑出聲。他抱著豆豆,跟著阿月往城門走。風裡飄來胡餅的香氣,混著堿麵的清苦,像極了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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