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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漠北沙淵的血契微光(1 / 1)

漠北的風卷著沙礫打在臉上,像撒了把碎瓷片。陳五裹緊皮氅,望著前方起伏的沙梁——三天前他們剛過了白道川,現在連棵梭梭草都看不見,隻剩連天的黃,把人往死裡烤。

"中郎,水囊見底了。"羽林衛小旗官擦了擦額頭的血,他臉上被沙粒劃出的傷口結著黑痂,"弟兄們說...要不往回撤?"

陳五沒答話。他摸了摸腰間的魚符,銅麵涼得像冰——這是三天裡第三次感應不到地脈了。阿月從後麵擠過來,遞給他半塊乾餅:"張郎,吃點,你昨兒一夜沒合眼。"她的嘴唇裂著血口,說話時卻還帶著笑。

陳五接過餅,咬了一口,麥麩紮得喉嚨疼。他望著隊伍裡東倒西歪的士兵:三千羽林衛,有一半是新兵,出發時還喊著"為鎮沙使開路",現在連馬都懶得騎,牽著韁繩在沙裡拖。

"都起來!"他突然吼道,聲音撞在沙梁上,驚起幾隻沙狐,"漠北的沙能埋了你們的骨頭,可埋不了你們的膽!當年太武帝帶著三千玄甲騎橫穿漠北,連柔然王庭都燒了,你們比太武帝的兵金貴?"

士兵們抬起頭。陳五看見最前麵的老兵王鐵柱抹了把臉,沙啞著嗓子喊:"中郎說得對!老子當年在玉門關守了三年,喝馬尿都沒慫過,今兒能栽在沙子裡?"

隊伍裡響起稀稀拉拉的應和。陳五衝阿月使了個眼色,她立刻從馬背上取下個陶甕:"這是我在沙州醃的酸杏乾,一人兩顆,含著能壓渴!"

酸杏乾的酸味飄開,士兵們眼睛亮了。陳五趁機拍了拍王鐵柱的肩:"鐵柱,你帶二十人去東邊沙梁探路,我用魚符找水。"

魚符貼在沙地上,陳五閉著眼。他能感覺到地脈像條沉睡的蛇,在沙下緩緩蠕動——這是鎮沙使的天賦,能"聽"到地下水的流動。突然,魚符的蛇紋微微發燙,他猛地睜眼:"往東南方三裡,有處沙泉!"

王鐵柱的探路隊回來時,夕陽正把沙梁染成血紅色。"中郎!"鐵柱的馬嘴上沾著濕沙,"東南方的沙窩裡有棵死胡楊,扒開樹根下的沙,能挖出水!"

士兵們歡呼著衝過去。陳五蹲在沙泉邊,看清水漫過指縫,突然想起沙州的月牙泉——阿月蹲在泉邊洗衣裳,招娣和豆豆追著蝌蚪跑,老周的米筐在太陽下曬得發白。他摸了摸阿月手腕上的銀鐲子,她的手在泉裡泡得發紅,卻還在給士兵們分水囊。

"張郎,"阿月突然說,"你看那邊。"

陳五順著她的手指望過去。遠處的沙梁上,立著半截殘碑,碑身爬滿紅沙藤,隱約能看見"鎮沙"二字。他的魚符劇烈震動,燙得他差點鬆手——是祖祠的方向!

"整隊!"陳五大喊,"找到祖祠了!"

隊伍連夜趕路。沙梁在月光下泛著青灰,殘碑越來越清晰。當陳五的馬蹄踏過最後一道沙坎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前的沙穀裡,躺著座被沙埋了半截的石廟,門楣上的"鎮沙祠"三個字雖然剝蝕,卻還能辨出當年的氣勢。

"小心陷阱!"王鐵柱抽出刀,"柔然人可能設了伏。"

陳五摸出魚符。蛇紋在月光下泛著淡紅,像要滲出血來。他把符按在廟門上,石縫裡傳來"哢嗒"聲,石門緩緩裂開,揚起的沙霧裡,露出滿地的青銅燈台和褪色的錦幡。

"是鎮沙使的祖祠!"阿月輕聲說。她撿起地上的半片竹簡,上麵用秦隸寫著"血承者入,以心啟門"。

陳五的心跳得發疼。他想起金鑾殿上乙渾的冷笑,想起高車首領的詛咒,現在所有的謎題都要在這裡解開了。他舉著火把往裡走,殿中央的石台上,立著尊半人高的青銅鼎,鼎身刻滿蛇紋,鼎口凝著層暗紅的血痂。

"這是...血祭鼎?"王鐵柱皺眉。

陳五湊近看,鼎壁上的銘文讓他倒吸冷氣:"鎮沙使每代血承者,需以心頭血祭鼎,續地脈之鎖。血儘則鎖斷,沙蛇出。"

阿月的手攥住他的衣袖:"張郎,你的血...就是這麼用的?"

陳五沒說話。他摸了摸左肩的舊傷——那是鎮沙蛇時被蛇鱗劃開的,現在還留著道白疤。魚符突然燙得灼手,他低頭,看見蛇紋的淡紅正在消退,像被風吹散的火星。

"不好!"王鐵柱突然喊,"外麵有馬蹄聲!"

沙廟外傳來密集的馬蹄聲,夾雜著粗野的喊喝:"漢人!把地脈令交出來,饒你們全屍!"

陳五衝出去,看見二十多騎柔然人正從沙梁上衝下來,為首的是個絡腮胡,腰間掛著金狼頭墜子——是高車部漏網的餘黨!

"保護中郎!"王鐵柱帶著羽林衛迎上去。刀劍相撞的聲音混著沙粒,在廟前炸開。陳五摸出魚符,蛇紋已經淡得幾乎看不見,他急得直冒汗——沒了地脈令的力量,他們根本擋不住二十騎!

"張郎!"阿月從廟裡跑出來,手裡舉著那半片竹簡,"上麵還有字!"心契者血,可續地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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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五的腦子"嗡"地一響。他想起月牙泉洞頂的"以心為鎖,以血為契",想起阿月在金鑾殿上為他出頭,想起她給他戴銀鐲子時說的"比金鏈子都金貴"。原來"心契者"不是血脈,是心意相通的人!

他抓住阿月的手,用匕首劃破自己的指尖,又劃破她的指尖,把兩人的血滴在魚符上。淡白的蛇紋突然泛起紅光,像被重新點燃的燭芯。陳五感覺有股熱流從心口湧到指尖,魚符的蛇紋開始蠕動,發出低沉的轟鳴。

"地脈動了!"王鐵柱喊。

沙穀的地麵開始震動,地下傳來悶響,像有千萬頭駱駝在奔跑。柔然人的馬突然前蹄騰空,發出驚恐的嘶鳴——沙下的地下水被引動了,混著泥沙從馬蹄下湧出,把騎兵們連人帶馬往沙裡拖。

絡腮胡的刀"當啷"掉在地上,他驚恐地看著陳五:"你...你不是鎮沙使,是地脈的主人!"

陳五沒理他。他望著魚符上重新鮮紅的蛇紋,又望著阿月染血的指尖——原來真正的鎖,不是他一個人的血,是他和阿月連在一起的心。

戰鬥結束時,天已經亮了。王鐵柱押著俘虜過來,絡腮胡的臉埋在沙裡,聲音發悶:"我們收到消息,說鎮沙使的血快乾了,想來搶地脈令...沒想到..."

陳五沒聽他說完。他蹲在血祭鼎前,鼎壁的銘文在晨光下清晰起來:"心契者血,同脈同息,可續地脈千年。"他轉頭看向阿月,她正給受傷的士兵包紮,發梢沾著沙粒,卻笑得像月牙泉的晨霧。

"阿月,"他說,"原來續血的法子,是你。"

阿月的手頓了頓,耳尖紅得像沙棗:"我就說嘛,拆東牆補西牆,總能補上的。"

隊伍返程時,陳五把魚符係在兩人手腕上,用紅繩拴成個同心結。魚符的蛇紋泛著暖紅,像團不會滅的火。王鐵柱湊過來,撓了撓頭:"中郎,這符怎麼還發紅光?"

"因為它嘗到了甜的血。"阿月笑著說。

陳五望著前方的沙海,風卷著沙粒,卻卷不走他們腳邊的綠芽——那是沙泉邊新長出的駱駝刺,細弱卻堅韌。他突然明白,鎮住沙蛇的從來不是某個人的血,是所有不肯被沙埋住的心跳,是他和阿月係在一起的手,是士兵們重新挺直的脊梁,是漠北荒原裡每一點想活的希望。

"走!"他喊,"回沙州,辦喜事去!"

隊伍的笑聲撞碎了晨霧,驚起一群沙雀,撲棱棱飛向遠方。魚符的紅光在晨光裡流轉,照見兩人手腕上的同心結,也照見了沙海儘頭,正在泛綠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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