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毒刺!”他吼,“這兒有炸彈!”
李昭帶著羽林衛衝進來,毒刺的三棱刺抵著另一個灰衣人的脖子。陳五撕開油布包,裡麵是包著火藥的陶瓶——這是柔然從南朝學來的“震天雷”,炸起來能掀翻半條街。
“陛下!”高允的聲音從北邊傳來,“刺客在茶樓藏了弩箭!”
陳五抬頭,見太武帝站在原地,玄色錦袍被火光映得發紅。皇帝摸了摸腰間的互市券,對高允說:“朕說過,市火不能滅。”
子時三刻,燈市的燈籠亮到最盛。陳五站在太武帝身側,看著胡漢百姓提著燈從他們麵前走過。鮮卑孩子舉著狼頭燈,漢娃提著蓮花燈,甜南和小娥的“胡漢同春”燈最顯眼,兩個小姑娘的銀鎖在燈下閃著光,像兩粒綴在星河中的珍珠。
“陳掌櫃,”高允走過來,手裡端著碗馬奶酒,“南朝密使的信找到了,說‘借柔然之手,亂魏之市,弱魏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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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五接過酒碗,和他碰了碰:“高大人,這局棋,咱們贏了。”
“贏的不是咱們,是胡漢百姓。”高允指了指正在分胡餅的人群,“他們信你,信互市券,信‘胡漢同春’這四個字。這信,比千軍萬馬都管用。”
太武帝走過來,拍了拍陳五的肩:“陳五,朕要升你為‘互市中郎將’,統管北境六州的互市。高允,你兼‘互市博士’,幫他寫規矩,教胡漢。”
陳五的手一抖,酒碗差點摔了。上輩子他是跨境電商總監,此刻卻覺得“中郎將”的官印比總監章重十倍:“陛下,互市要立‘三約’——胡漢商隊共護路,糾紛共公斷,市利共分賬。”
太武帝大笑:“好個‘三約’!朕準了!”
燈市的燈籠漸次熄滅時,陳五站在木牌樓下,望著胡漢百姓互相道彆。鮮卑牧民扛著漢人的鐵器,漢商背著鮮卑的羊毛,甜南和小娥拉著烏力吉的手,說要明天去學館種胡楊。
“阿爹,”甜南打了個哈欠,“胡楊是不是像互市節一樣,種下去就不會倒?”
陳五摸了摸她的頭:“是,胡楊千年不倒,互市節的火,也千年不滅。”
高允走過來,望著漸暗的燈火:“陳掌櫃,某想寫本書,叫《互市誌》,記胡漢的買賣,更記胡漢的心。”
陳五笑了:“好,書名我來題——《市火同春》。”
西市的夜風吹起來,帶著胡楊的香氣。陳五望著城北方向的星空,甜燈的金砂在掌心慢慢散開,像滴融入酒碗的蜜。他知道,胡漢的路還長,可能還會有狼,有雪,但隻要手拉手,就能走到更亮的地方。
甜南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阿爹,小娥說,明天要把燈送給烏力吉爺爺當生日禮物。”
陳五蹲下來,把兩個小姑娘都摟在懷裡。小娥的燈穗掃過他的臉,癢癢的,像極了上輩子女兒的發梢。他親了親甜南的額頭,又摸了摸小娥的腦袋:“好,阿爹明天陪你們去。”
烏力吉走過來,手裡捧著塊羊毛氈:“陳掌櫃,這是我新織的氈子,軟和得很。你拿回去給甜南鋪炕,比漢地的棉褥子還暖。”
陳五接過氈子,指尖觸到粗糲的羊毛,心裡卻暖得發疼。他想起三天前烏力吉被綁在槐樹上的樣子,此刻卻覺得,那些血痂,早成了胡漢之間最結實的紐帶。
“大叔,”他說,“這氈子我收著。往後每年互市節,我都要在康記留間房,專給胡漢的老商隊歇腳。”
烏力吉的眼眶紅了:“好,好!陳掌櫃,你這心,比金子還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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