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徐達濃眉一挑,接過文書細細查看,"這小子倒是勤勉。"他指著文書上的一處批注,"你看這裡,他還特意標注了各處倭寇聚集地的地形特點,連可能的逃跑路線都畫出來了。"
李善長湊過來看了看,點頭道:"確實用心。聽說他為了摸清地形,經常親自查探一些險地。有次差點跌入懸崖。"老尚書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這是前日他送來的最新彙報,連倭國各地的水源、糧倉、山丘、土地分布都探查得一清二楚。"
徐達接過密信,越看越是欣賞:"膽大心細,做事周全,是個可造之材!"
"可不是嘛。"李善長笑著給徐達續上熱茶,"前幾日他夫人還帶著家眷在駐地辦了個學堂,專門教倭國孩童說漢話、習漢字。這夫妻倆,一個武略,一個文韜,倒是相得益彰。"
徐達聞言,眼中精光一閃:"這麼說來,殿下選他來鎮守倭國,還真是慧眼識珠。"老將軍摩挲著茶盞邊緣,若有所思,"依我看,等倭國局勢穩定後,殿下很可能會重用他。說不定..."他壓低聲音,"將來這倭國都護府的位置,非他莫屬。"
李善長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戚斌此人,既能帶兵打仗,又懂得安撫民心。最重要的是..."老尚書意味深長地看了徐達一眼,"他對殿下的新政理解得很透徹。你看他建的府衙圖紙,完全按照殿下未來"航海計劃"的方略設計。"
徐達也笑了起來,皺紋裡都透著欣慰:"所以說啊,咱們這些老骨頭可以放心了。有戚斌這樣的年輕人在,殿下的大業何愁不成?"說著舉杯示意,"來,以茶代酒,敬這些後起之秀!"
夜幕降臨,西木野獨自跪在自己的小屋裡。
牆上掛著朱雄英賞賜的大明軍旗,案幾上擺著《千字文》和《大明律》。
他正就著油燈,一筆一劃地臨摹漢字。突然,門外傳來輕微的叩擊聲。
"誰?"西木野警覺地按住刀柄。
"是我們..."幾個倭國礦工溜了進來,臉上帶著討好的笑,"西木野大人,我們想..."
西木野眯起眼睛,斜著眼睛道:"慢慢說,有什麼事?"
為首的礦工壓低聲音:"我們想逃走...您能不能..."
"哦?"西木野臉上突然認真道,"有多少人?計劃什麼時候走?"
礦工們見他這般反應,頓時激動起來,七嘴八舌地說著計劃。
西木野頻頻點頭,不時還給出"建議"。
良久,商議完後,西木野嘴角帶笑目送那幾個礦工的身影消失在礦洞拐角,臉上偽裝的關切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獰笑。
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衣襟,將方才被礦工碰過的衣袖撣了又撣,仿佛沾上了什麼肮臟的東西。
"嗬,一群蠢貨。"他低聲咒罵著,嘴角扭曲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轉身時,他刻意放輕了腳步,像一隻準備捕食的貓,悄無聲息地穿過積雪覆蓋的小路。
來到大明駐軍的營帳前,西木野立刻換上了一副諂媚到極點的表情。
他先是整了整衣冠,然後"撲通"一聲跪在雪地裡,額頭緊貼地麵,屁股撅得老高,活像一隻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啟稟國公大人,李大人..."他的聲音突然拔高了八度,帶著令人作嘔的甜膩,"小的有要事稟報!"
帳內傳來徐達不耐煩的聲音:"滾進來!"
西木野立刻手腳並用地爬進營帳,進門時還不忘用袖子擦了擦靴底。
帳內炭火正旺,徐達和李善長正在對弈,連眼皮都沒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