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行駛在新修的交通樞紐上,路麵是用加固混凝土澆築的,每隔五十米就有一盞太陽能警示燈,在沙霧裡透出橘黃色的光。小思趴在副駕窗邊,手裡拿著個速寫本,正對著窗外掠過的路牌畫畫。
我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確實,比起去年走這條路時的顛簸,如今的交通樞紐簡直像條平穩的綢帶。路麵下埋著的溫度傳感器會自動加熱融雪,兩側的防風障能擋住七八級的沙暴,能在這樣的條件下建出一條這樣的路,可以想象得到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和代價。可車窗外掠過的景象,卻比記憶裡更蒼涼——去年還能看到幾叢耐旱的沙棘,現在連草根都被風沙刨得乾乾淨淨,隻剩下裸露的岩層,像巨人被剝去皮膚的筋骨。
一路上倒是很暢通,去年我們在這裡遇到過幾隻變異蜘蛛,它們的螯肢能輕易劃破鐵皮,現在想想還心有餘悸。我下意識摸了摸手腕上的腕表,上麵顯示著“安全等級b”,天虎趴在後座,耳朵警惕地豎著,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咽。
一個小時後我們抵達了一號補給站。這是個半地下的建築,門口站著兩個持槍的守衛,進入補給站的人都要掃描身份信息,我掃描好後,辦事的人員立即給我敬了個禮。按陸海天說的,自從他這裡弄了幾個補給站後,其他地下城也相繼效仿,這樣更給了四地來回行商的方便,也為出來搜尋物資的居民們提供一定的安全保護,這樣的補給站還會越建越多。天災總有一天會要過去,人們隻是在想儘辦法儘早恢複以前的生活。
補給站屬於露出地麵的部分是觀察哨崗,下麵還有負一、負二層。就像一個客棧,負一層是吃飯和大家聚著聊天的地方,擺放了好幾張四方桌;負二層則是提供住宿的大通鋪,隻需要交上一定的費用就可以在這裡吃頓熱乎飯。此時負一層裡很熱鬨,幾張桌子旁坐滿了人,都是出來搜尋物資還有獵殺變異生物的,房子的一角堆著剛獵殺的變異生物屍體,空氣裡彌漫著血腥味和機油味。
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我把天虎幾個都放進了空間,隻帶著小思和小雪走了進去。“是陶老板?”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我轉頭,看到個熟悉的麵孔——去年在昆市買過我們刀具的王獵人,他正舉著個啃了一半的肉乾朝我們揮手。
見是老客戶,過去跟他寒暄了幾句,雖然我剛跟陸海天舉辦了結婚儀式,但是也不是每個人都知道我是陸海天的妻子。得知我要去蘇市看看,甚至知道我們有可能在蘇市開設分店,很是高興,這樣他買我們的兵器便更方便了。
看了看補給站賣的食物價格,跟地下城一樣,並沒有因為環境建設更難而漲價。要了三杯熱牛奶,喝過後準備重新出發。
剛把天虎它幾個放出來準備上車,突然天虎對著補給站的後門低吼。那裡的陰影裡,慢慢爬出來幾隻指甲蓋大的蜘蛛,通體漆黑,腿上還帶著細密的絨毛。哨兵臉一變:“是噬鐵蛛!這玩意兒專啃金屬,上個月咬壞了我們三輛越野車的油箱!”
小思已經從空間裡掏出了老刀新打的短刀,刀刃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我按住他的手,從背包裡拿出個金屬罐——裡麵是謝銘配的驅蟲粉,用變異生物的甲殼磨成的,對這類蟲子特彆有效。粉末撒出去的瞬間,那些蜘蛛像被燙到一樣縮成一團,很快就沒了動靜。
“還是你們的東西管用。”聽到哨聲跑過來了負責人抹了把冷汗,“這半年沙化得厲害,好多蟲子都變異了。上個月有隊人去鷹嘴山,說是遇到了能吐酸液的巨蜥,連合金盾牌都被融穿了。”
我的心沉了沉。看來沿途的危險,並不會比一年前的少。
天快亮時,我們到達了去年遇到陳鬆正他們的那片山。越野車開不進山路,我們隻好步行。小思牽著小雪,天虎幾個在我們後麵半包圍著護著我們。
盤山路上的碎石比去年多了不少,有些地方還能看到新鮮的爪印,足有臉盆那麼大。閃電突然停下腳步,用鼻子嗅了嗅地麵,然後朝著山腰的方向跑去。那座廢棄的建築看上去更破敗了。
“有人嗎?”小思衝著建築的地下室喊了一聲,很快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出來的是個中年人,穿著打滿補丁的衣服,手裡握著根削尖的木棍。看到我們時,他愣了愣,突然又跑下去大喊:“小陶,是小陶他們回來了!”這是阿凱?
十來分鐘後陳鬆正從下麵跑出來時,我差點沒認出來。他比去年瘦了不少,但精神卻更好了。手裡握著把眼熟的長刀——正是我們去年留下的那把。“是小陶,真的是小陶。”他眼睛亮起來,身後跟著十幾個幸存者,有老有少,臉上都帶著驚喜。後麵還有一個男孩子,滿臉的驚喜衝我們叫道:“阿姨你們真的回來看我們了。”是豆豆,那個跟小思差不多的男孩子,在去年分彆時送給了我們鵝卵石的那個。
溶洞裡比我想象中整潔得多。他們在岩壁上鑿出了儲物架,上麵擺著陶罐,裡麵裝著金燦燦的麥粒;牆角堆著曬乾的草藥,散發著清苦的香氣;最裡麵還有個小小的鍛造台,上麵放著塊燒紅的鐵坯,旁邊蹲著個年輕人,正在用錘子敲打——看手法,居然有幾分老刀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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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陳陽,”陳鬆正笑著介紹,“去年你們留下的那把刀太好用了,他就天天琢磨著怎麼打刀,現在我們的工具都是他修的。”
陳鬆正帶著來人招呼我們坐下喝茶。小雪已經和小思跟著豆豆跑到洞中的空地上,那裡有片用石頭圍起來的田地,雖然不大,但綠油油的麥苗長得正旺。
陳鬆正的眼圈紅了:“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們。看看,那就是你給我們的麥種。當時我們都以為麥子活不成,沒想到居然結這洞中結了穗。現在不光夠我們吃,還能存下不少當種子。”他指著洞頂的管道,“我們順著溶洞找到了水源,還在石頭上種了蘑菇,日子比以前好多了。那邊看到了嗎?也是你給的種子種出來的菜。”
正說著,洞外突然傳來天虎的咆哮。我們衝出去一看,隻見幾隻長著骨刺的小蜥蜴正趴在不遠處的岩石上,吐著分叉的舌頭,涎水滴在地上,腐蝕出一個個小坑。它們的鱗片泛著青黑色,比去年遇到的鐵皮蜥蜴更厚實。
“是酸液蜥!”陳鬆正把孩子們護在身後,握緊了長刀,“這半個月總來搗亂,偷我們曬的肉乾。”
我從空間裡拿出三把長刀——是特意給陳鬆正他們帶的。小思已經和天虎衝了上去,他的動作比去年利落多了,短刀劃開巨蜥的鱗片時,濺起的血珠都沒沾到他衣服上。小雪抱著裝驅蟲粉的罐子,專往巨蜥眼睛裡撒,引得它們暴躁地扭動。
不過一刻鐘,幾隻巨蜥就被解決了。陳陽摸著我們帶來的長刀,眼睛發亮:“這,這……比我們用的鐵坯硬多了!”
我笑著點頭:“特意帶來送給你們的。”
白天在洞裡留宿時,陳鬆正給我們講了這一年的變化。沙化越來越嚴重,以前能走的山路現在全被流沙埋了;變異生物也越來越聰明,上次有隻巨蜥居然懂得繞到洞後偷襲;好在交通樞紐通了,會有獵人特意出來獵取這些變異生物,因此這後半年倒是安穩了不少,他們自己打到的變異生物,偶爾遇到了這些獵人也能換些物資。
我也對他們說了a市地下城的狀況,告訴他們如果有需要也可去那邊,反正隻要不懶,活下去還是很容易的。這件事我也提前跟陸海天提過,當然也要看陳鬆正他們自己的意願。陳鬆正說跟大家商量商量再決定。不過看得出來,他們在這裡生活得很不錯。
第二天晚上離開時,我們留了一些菜種子、還給了他們五隻小雞崽和五隻小鴨崽。其他吃的,他們如今已基本能自給自足。陳鬆正非要帶著人送我們到山下說:“盼著下一次的見麵。”
越野車重新駛上公路時,小雪在速寫本上畫了個小小的山洞,旁邊寫著“陳叔叔的家”。小思把剩下的麥種小心地收進空間,說要留給下一次遇到的幸存者。
我忽然覺得這趟旅程的意義,早就不止開幾家刀坊那麼簡單了。那些握過我們打造的刀具的手,那些在沙地裡種下的種子,那些在黑暗裡燃起的鍛造爐火光,或許才是對抗這末世最有力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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