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結局_末世:我的生存日記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4章 大結局(1 / 1)

日子往深處過,我和陸海天的腰杆都慢慢彎得像秋收後耷拉著的稻穗。老刀的蒜地早換了小區裡穿紅馬甲的年輕誌願者幫著翻,他自己蹲在田埂上指點時,手裡那根棗木拐杖往泥裡紮得越來越深——當年他揮著砍刀劈異獸時多利索,如今連彎腰撿顆蒜都要歇三回。

劉軍的棋桌旁也少了他慢悠悠擺子的身影,去年冬天那場病拽著他沒鬆手,之後就總愛坐在輪椅上曬太陽,手裡攥著塊暖玉摩挲,那是當年在地下倉庫貨架縫裡撿的,玉上的紋路被他摸得比棋盤格子還亮。連趙琳蒸槐花糕時,都要靠著麵缸歇兩回才能把麵揉透,她總笑著拍著腰:“老胳膊老腿啦,比不得當年在地下揉麵團時,能連揉三盆不喘氣——那會兒哪敢歇?怕晚了孩子們搶不著熱乎的。”

我常坐在院角的石榴樹下打盹,手邊總擱著個磨得發亮的舊狗項圈,是托尼和迪卡的。托尼和迪卡這兩隻德牧,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走了。當年它們跟著陸海天在地下巡邏時,耳朵豎得像兩座小雷達,黑亮的眼睛在昏暗的通道裡能照見人影,走在前麵時尾巴從來繃得筆直,活像兩尊鐵打的雕像。後來老得走不動路,就趴在我們地麵的家門口的台階上曬太陽,老刀總揣著油紙包的肉乾繞過來,蹲在它們跟前碎碎念:“吃點吃點,當年要不是你倆,老謝的腿早廢了。”它們閉著眼搖尾巴,舌頭耷拉著沾著口水,肉乾叼在嘴裡也嚼得慢,像是怕吞快了就沒了。

天虎、閃電還有小花也沒陪我們太久。當年在地麵追著變異生物跑時,風都能被它們踏得簌簌響。它們最後都是在中樞塬的草地上閉的眼,那天草剛泛綠,小思抱著它們冰涼的身子哭了一天,眼淚砸在草葉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子。還有豌豆——那隻總愛嘚瑟地在地上拍著翅膀踱步的怪鳥,當年總嘎嘎嘎地跟在小思屁股後麵,搶肉乾時能跳起來啄托尼的耳朵,死去的時候,翅膀還半張著,像還想撲棱著要吃的,我一直很遺憾再也沒遇到過它的同類,就好像它們的出現僅僅隻是為了把豌豆送到我的麵前。

我們把它們都埋在了地下城彆墅的院子裡,就在那棵老槐樹下。陸海天戴著老花鏡,用刻刀在小木牌上一個個刻名字,手一抖就劃歪了,他就用砂紙磨掉重刻,刻完了蹲在那兒看半天,說:“它們在這兒能聞著花香,可以每天看到我們。”

風吹過槐樹葉時,沙沙響得跟當年它們圍著我打轉的動靜一模一樣——托尼的爪子踩在地上“噠噠”響,豌豆撲棱翅膀帶起“呼呼”聲,迪卡蹭褲腿時毛絮“簌簌”飄。孫子剛會開口說話那年,被他爸抱到這兒來,指著木牌奶聲奶氣地問:“奶奶,它們是誰呀?”我摸著牌上被風雨磨淺的字,鼻子一酸,把他摟進懷裡:“是陪咱們走過最難日子的老夥計,比親人還親呢。”

夢裡開始總飄著末世前家裡養的那盆多肉。那會兒住18樓,那套我在裡麵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家,陽台上擺著好幾盆多肉,肥嘟嘟的葉片上總沾著我擦灰的指印。如今我常坐在院子裡的搖椅上發呆,看著遠處光伏板反光,就想起當年趴在陽台欄杆上看樓下槐樹的模樣——那時候槐花開得正盛,風一吹能飄進陽台,落在多肉的葉片上。

2109年的3月17日來得悄無聲息。那天兒媳婦端來長壽麵時,碗裡臥的兩個荷包蛋黃澄澄浮在湯上,油星子在水麵晃出細碎的光。我剛用筷子挑開麵,陸海天坐在旁邊,枯瘦的手覆在我手背上,溫溫的帶著點顫。他這些年記性差得厲害,前半晌剛問過“老刀今兒來沒來”,後半晌就忘了,卻總記著我的生日。“小雨,”他聲音比從前更輕,像風刮過乾枯的槐樹葉,沙沙的帶點啞,他喊了我一輩子“小雨”,從看見我的時候,喊到如今牙都掉了兩顆,“有份特彆的禮,給你當生日禮物。”我笑他一大把年紀還學年輕人搞花樣,他卻讓小思扶我躺進車裡的軟椅,蓋好薄毯:“閉著眼睡會兒,到了叫你。”

我確實乏了,頭一歪就迷迷糊糊睡過去。夢裡好像又回到a市陸家彆墅的地下倉庫,陸海天站在貨架前數罐頭,鐵皮罐頭在他手裡轉得“咕嚕”響,托尼和迪卡趴在他腳邊搖尾巴,尾巴掃過地麵的灰塵,揚起點點白絮。燈光在他鬢角晃,竟晃出片白——其實那時候他才四十出頭,鬢角哪有白頭發?隻是夢裡總把他畫成現在的模樣,好像不這樣,就怕認不出似的。不知過了多久,他輕輕拍我肩膀:“醒醒,到了。”

我睜開眼時,喉嚨像被什麼堵著,半個字都吐不出來。眼前是眼熟的樓棟和外牆。我一下就知道了,他要送我的禮物是什麼。眼睛開始慢慢發熱,水汽糊得視線都軟了。

“媽,慢點。”小思扶著我往樓裡走,她的手也有些抖,指尖攥著我的胳膊,像怕我摔著。電梯門開時,我看見按鍵上的“18”,指尖突然抖得厲害——當年我總愛用指甲刮這個按鍵,等電梯時刮,出電梯時也刮,上麵總會留著幾道淺淺的白痕。電梯往上走,輕微的失重感從腳底漫上來,和當年拎著購物袋下班回家時一模一樣,連轎廂裡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都沒差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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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開了。陸海天握著我的手,讓我用食指往電子鎖掃描口放。“哢噠”一聲脆響,鎖舌彈開的動靜,那是我我當年下班回家開門的聲音,連回音在樓道裡蕩的弧度都一樣。

我哆哆嗦嗦推開門——客廳中間竟搭著頂大大的帳篷,軍綠色的帆布,邊角磨出點毛邊,連顏色都和當年用的那頂一樣。推開兩套房之間的小門,另一套房裡,還有滿滿的貨架,貨架上擺滿了各類物資,牆角堆著小山似的瓶裝水。

“你......”我轉頭看陸海天眼裡濕潤起來,他眼裡也泛著淚光,嘴角卻揚著笑:“是兒子做到的。”小思站在旁邊,眼圈紅得像剛哭過,聲音帶著點哽:“媽,爸說您總念叨這兒,說做夢都想再坐回18樓的陽台......就想讓您再住回‘家’裡。”小思,這個兩世都跟著我的孩子,總是那麼地貼心。

我沒再說話,慢慢走到帳篷邊——帆布上還有塊洗不掉的油漬,是當年灑的罐頭湯。我鑽進去,躺下來時,帳篷的帆布蹭著臉頰,軟乎乎的帶著點舊布的溫,和當年的感覺一樣。陸海天替我掖了掖帳篷簾,指尖碰著我的額頭,溫溫的:“睡吧,小雨。”

夢裡黑沉沉的,像走在一條黑漆漆的長長通道裡。前麵有個亮點,我往前走,卻總也到不了頭。腳下的路軟軟的,像踩在當年鋪在帳篷裡的舊棉絮上,棉絮裡還裹著小思小時候掉的乳牙,是當年他換牙時,我偷偷撿起來塞進去的。耳邊總飄著聲音,有時是陸海天在地下喊我的名字:“小雨!往這邊走!”有時是小思小時候學說話的咿呀聲,含糊地喊“媽媽”;還有托尼甩尾巴的動靜、豌豆撲棱翅膀的聲響、天虎和閃電追著異獸跑時的低吼,混著通風口“嗡嗡”的嗡鳴,纏在一塊兒往耳朵裡鑽。

直到一個聲音響起來——是手機鬨鈴,尖銳又熟悉,是我設的起床鈴,叮鈴鈴的吵得人頭疼。

我下意識地伸手,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屏幕亮著,光刺得我眯起眼。時間清清楚楚地顯示著:2045年8月17日,淩晨3點47分。

我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2045年?不是早就2109年了嗎?我不是剛在生日這天回到18樓的帳篷裡躺著嗎?我抬手摸了摸臉,皮膚好像沒那麼鬆垮了,眼角的皺紋淺了不少,手腕上也沒有那道當年被異獸爪子劃的疤,洗澡時摸著都發澀,怎麼會沒了?手邊仿佛還能摸到托尼毛茸茸的耳朵,暖乎乎的帶著點軟,可低頭一看,隻有冰涼的床單,什麼都沒有。

突然,一聲驚雷炸響,震得耳膜發疼,窗外閃過一道白光,亮得晃眼。我猛地坐起來,發現自己躺在臥房的床上,不是18樓的帳篷,是我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

手機還在響,屏幕上的時間頑固地停在2045年8月17日。遠處傳來通風口的嗡鳴聲,是小區的新風係統在轉,還有陸海天壓低的聲音,在客廳跟劉軍打電話,商量明天去地麵搜集物資的事:“......帶兩把砍刀,老刀新磨的,鋒利著呢......對了,多帶點肉乾,托尼和迪卡這兩天沒吃飽,老扒著門哼唧......”

我攥著手機,指節捏得發白,突然分不清哪是夢,哪是真。是我89歲生日時,在重建的18樓做了場回到過去的夢?還是這六十多年的日子,從地下倉庫到中樞塬,從養著托尼豌豆到看著孫子長大,本就隻是我在2045年這個淩晨做的一場長夢?

手機還在執著地響著,像在催著我回到某個不得不麵對的時刻。窗外又閃過一道閃電,如銀蛇撕裂夜幕,瞬間將小區鍍成白晝,樹影投在牆上,張牙舞爪的像要撲進來——這影像太熟悉了,和夢裡、和記憶最開始的地方都一樣。我的後背瞬間發麻,涼颼颼的寒意順著脊椎往上爬。

盯著手機屏幕上的“2045”,我下意識地劃開手機,常逛的新聞app和論壇早被異常天氣刷屏,紅色的推送消息一條接一條蹦出來:

“坐標德市,剛被鵝蛋大的冰雹砸懵!樓下轎車全成麻子臉,玻璃碎了一地”網友“佛係青年”配了九宮格圖,圖裡白色的冰雹堆在路邊,像撒了一地碎石)

“星市同胞報到!沒冰雹但雷聲能把魂嚇飛,感覺樓板都在震!我家貓嚇得鑽進沙發底了”網友“滴答滴答”附了段十秒錄音,錄音裡的雷聲“轟隆”響,震得聽筒都發顫)

“東市人哭了,暴雪埋到一樓窗台,現在鏟雪車都進不來!零下12c,出去倒個垃圾睫毛都結霜”網友“ty666”的定位顯示在東市老城區,配圖裡的雪堆得比人高,樓門口像堵白牆)

正刷著,一個id“雄霸天下”的用戶突然在論壇拋了條置頂消息,標題紅得刺眼:“內部消息!地表溫度一個月內暴跌至90c!最近會有超級火山噴發引發全球降溫,留給你們囤貨的時間不多了!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家地下室已經堆滿罐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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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麵的評論刷得飛快,有人罵“造謠”,有人問“真的假的”,有人急著問“該囤點啥”。我盯著那條消息,手指停在屏幕上,盯著屏幕上“2045年8月17日”那行字,突然覺得手心發涼——不管是夢是真,好像有什麼事,要開始了。

——全文完——

寫在《末世我的生存日記》完結後:三載筆耕,兩場人生的交疊

敲下最後一章結尾的句號時,天剛蒙蒙亮,陽光卻毫不吝嗇地普照了大地,今年的氣候格外異常。

案頭的台燈亮了整夜,光落在鍵盤上,把"陶詩雨"和"陸海天"這兩個名字照得格外清楚——這88萬字、300多章的故事,從2022年動筆,中間擱了快兩年,直到今年近秋才真正收尾,算下來,竟耗了近三年。

現在翻回第一章,指尖落在"突兀的雷聲如重錘砸在耳膜上,將我從淺眠中狠狠拽醒"那句上,指腹蹭過"銀蛇似的閃電"和"沒落半滴雨的天幕",恍惚還能摸到當時寫這段時,後頸泛起的涼意。那會兒是個梅雨季的深夜,窗外剛過一陣雷暴,我攥著被角坐在床上愣神,腦子裡突然蹦出個畫麵:有人被雷聲拽醒,窗外閃電亮得晃眼,天卻乾乾的——就像老天爺攥著場雨,遲遲不肯往下潑。

她醒後想不起的夢最是磨人。"黑黑的長廊,怎麼走都走不出來"——這行字我寫了刪、刪了寫,最初想寫她記起夢裡有光,後來又想寫她夢見有人喊名字,最後還是落了"完全想不起來"。現在回頭看,倒覺得這"想不起"最妙。就像後來她和陸海天蹲在地下倉庫數著物資庫存時,偶爾會突然愣神:"我好像忘了件很重要的事",卻怎麼也抓不住——原來末日的開端從不是驚天動地的炸響,是某個被雷聲劈碎的清晨,人突然丟了一段記憶,像丟了塊拚圖,直到很久後才發現,那是太平日子最後一塊碎片。

中間停筆的近兩年,其實總在偷偷"看"他們。有回整理舊物,翻到件珊瑚絨睡袍,摸著軟乎乎的料子,猛地想起書裡陶詩雨裹著睡袍衝開水的樣子——當年寫時隨手選的"珊瑚絨",竟成了記掛的由頭。還有次夜裡被雷聲驚醒,摸黑去關窗,手指按在玻璃上的瞬間愣住了:這不就是第一章裡她做的事?隻是窗外的樹比當年粗了兩圈,我手邊的玻璃杯,也早不是當年那隻。

今年夏天重新動筆時,我就知道總有這天。可真到寫離彆,還是難過得打不下去。後來翻到第一章她攥著玻璃杯的段落,突然想:原來故事開頭就藏著結尾的影子,她那時為雷聲慌,後來為老夥計走了哭,說到底都是為"留不住"的事疼。

寫到最後,陶詩雨89歲生日,陸海天帶她回重建的老家。推開18樓的門,突然說"好像做了場長夢"。其實是我在說。這三年像跟著她走了兩遭人生:一遭是2045年那個沒下雨的雷夜,她攥著玻璃杯數水霧;一遭是2109年的春日午後,她靠在陸海天肩上曬暖。書裡的閃電亮了又暗,我書桌上的台燈滅了又開,連窗外的樹都添了三道年輪。

不管是2045年那個攥著熱水杯的清晨,還是2109年重回老屋的午後,不都是陶詩雨"活著"的模樣?她被雷聲驚醒時的慌,和後來坐在院子裡數石榴葉時的靜,都是日子啊。

現在合上文檔,倒不覺得是"完結"。好像她還在那個雷夜的被窩裡蜷著,手裡攥著玻璃杯,窗外的閃電剛亮過,而當的陸海天還在遙遠的a市,長廊的儘頭不是黑,是有人舉著燈等。

那盞燈照著她走了六十多年,也照著我寫了三年。現在燈該交還給他們了,我呀,該去給灶上的粥攪攪了。鍋裡的米在咕嘟冒泡,暖乎乎的,就像第一章裡那杯沒喝完的熱開水——原來最好的故事,不管開頭是雷聲還是暖陽,收尾時都是熱乎的。

謝謝陶詩雨,謝謝陸海天,謝謝所有在書裡陪我走這一遭的老夥計,更謝謝願意一直將這些囉囉嗦嗦、碎碎念叨、記錄得並不太好的文字看完的大家。也謝謝那個在雷夜裡攥著被角,突然想寫個"長廊儘頭有光"的自己。

2025年8月31日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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