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歸墟潮湧
地脈共振塔的鈦合金基座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十二根承重柱表麵浮現出蛛網狀的魔紋裂痕。公輸月的機械義眼幾乎貼在監測屏上，指尖在生物鍵盤上敲出的血點染紅了整個操作台："潮汐核輸出功率突破473！第三層海床的鎂鐵岩層正在汽化......"她的聲音被突然響起的警報撕裂，深海攝像機傳回的畫麵讓所有人寒毛直豎——赤紅岩漿如活物般順著地脈裂縫爬行，所過之處的玄武岩瞬間結晶成六棱黑曜石，棱麵映出無數個扭曲的葉紅綾倒影。
監測屏的三維模型瘋狂閃爍紅光，東海分基地下方的海床正以每分鐘十米的速度抬升，擠壓出的海水形成數百米高的水牆。蕭玄的通訊聲帶著明顯的顫音："第三防禦圈的鮫人戰士...正在被黑曜石同化！他們的鱗甲和兵器在融合......"話音未落，畫麵中一名鮫人戰士的尾鰭突然崩裂，骨刺尖端生長出玉髓化的矛頭，而他的瞳孔已完全被黑曜石的棱麵取代。
秦昊的混沌鐘虛影在頭頂凝結成金色光罩，鐘聲震碎迎麵撲來的翡翠毒霧時，他發現霧氣中懸浮著無數微米級的胚胎——那些正是三百年前被注入葉紅綾血脈的魔種碎片。劍尖挑起一塊剛凝結的黑曜石，石芯裡封存的胚胎正展開半透明的膜翅，心口處的編號"361Ω"在幽暗中明明滅滅。
"這些城牆在自我複製！"公輸月突然指著能量圖譜尖叫，代表黑曜石的紅點正以指數級增長，"它們在吸收潮汐核能量，把整片東海變成......"
葉紅綾的赤腳踩在共振塔核心區的能量流上，每一步都在地麵激起魔紋漣漪。三百具培養艙的艙蓋同時彈開，胚胎們的鱗甲與她的皮膚產生同步震顫，仿佛同一具軀體的不同分身。當她的指尖觸及潮汐核表麵的刹那，整個深海突然陷入絕對寂靜——連水流都被凝固成水晶雕塑，唯有她的心跳聲如戰鼓般轟鳴。
"紅綾！"蘇九漓的狐火在能量屏障外炸開，卻連一絲漣漪都未激起。她眼睜睜看著好友的皮膚如蠟像般剝落，露出下方流轉著魔紋的玉髓骨骼，每根指骨末端都生長出與弑神戟同源的倒刺。九條狐尾中，三條已完全石化的尾巴突然迸裂，碎成的晶屑在海水中拚出"歸墟"二字的魔族密文。
海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第一頭混沌海獸從岩漿繭中掙出。它的頭顱是扭曲的鮫人麵容，下頜卻生長著鯊魚的利齒，背鰭分裂成十二根玉髓化的骨刺，每根骨刺頂端都鑲嵌著公輸世家的齒輪徽記。當它的觸腕卷住一名鮫人士兵時，兩者的血肉接觸處突然泛起魔紋，鮫人的鱗甲迅速覆蓋海獸的軀體，形成半人半獸的畸形兵器。
"這是...活體鑄兵術！"公輸月噴出的鮮血在控製台凝成冰晶，她終於想起家族禁庫裡的殘卷記載，"用宿主血脈同化萬物，將整片海域鍛造成......"
秦昊的冰魄劍斬在潮汐核外殼上，迸發的火星意外點燃了懸浮的翡翠毒霧。藍綠色的火焰順著黑曜石城牆蔓延，所過之處的海水沸騰著轉化為血色蒸汽，蒸汽中漂浮的胚胎吸收火焰後，竟在半空凝結成持戟的玉髓戰士。葉紅綾站在火海中張開雙臂，她的玉髓骨骼正在吸收火焰能量，背後浮現出與歸墟祭壇相同的十二芒星圖。
"秦昊，你看。"她的聲音混著機械合成的回響，指尖劃過空氣，黑曜石城牆突然裂開數千道豎目，"三百年前他們在我體內種下的，從來不是什麼禁製......"每隻豎目中都播放著相同的畫麵：幼年葉紅綾被按在手術台上，公輸世家的研究員將刻有"361"的芯片植入她的脊椎，"是整座兵器工廠的啟動密鑰。"
蘇九漓的六條狐尾同時燃起靈焰，卻在觸及葉紅綾的瞬間發出玻璃碎裂聲。石化從尾尖迅速蔓延，她咬碎銀牙揮刀斬斷三條感染的狐尾，殘尾在墜落途中竟化作三尊持戟石像，恰好擋住三頭撲來的混沌海獸。石像胸口的鱗甲紋路，與葉紅綾鎖骨處的胎記分毫不差。
當第一波岩漿柱衝破海麵時，龍宮的水晶結界發出蛛網狀裂痕。監測屏突然恢複信號，卻傳來令人窒息的畫麵——東海龍王的禁衛軍正在與自己的兵器戰鬥，他們的長槍變成活物，槍頭的龍首眼睛泛著豎瞳，反戈刺向主人的心臟。
葉紅綾的身影出現在千米高的黑龍骸骨頭頂，她的左臂已完全玉髓化，延伸出的骨刃長達三十丈，刃身上流動的魔紋與龍族鎮海戟的紋路完美重疊。"把龍珠...還給我。"她的聲音混著龍鳴，黑龍骸骨的眼窩中，三顆被玉髓化的龍珠正在吸收潮汐核能量。
秦昊的混沌鐘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金色聲浪震碎了半數混沌海獸，卻在觸及葉紅綾時被龍骸鱗片反彈。他眼睜睜看著好友的戟尖劃破海麵，翡翠龍息所過之處，海水瞬間結晶成兵器胚胎，就連潛逃的神族潛艇都被凝固在晶體中，成為城牆上的裝飾浮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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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啟動了龍骸鑄劍儀式！"公輸月在備用控製台前瘋狂敲擊，"用龍族骸骨鍛造最終兵器，需要......"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監測屏顯示葉紅綾的生命體征正在與龍骸同步，"需要活體劍鞘——而那個人就是她自己！"
當混沌鐘的餘韻散儘時，東海已徹底淪為魔窟。黑曜石城牆拔地而起，表麵布滿正在孵化的胚胎囊泡，每個囊泡中都蜷縮著與葉紅綾容貌相同的身影。蘇九漓蜷縮在廢墟中，僅剩的三條狐尾布滿裂痕，尾尖滴落的靈血在地麵畫出警示符文："歸墟潮湧...是時空悖論的錨點..."
蕭玄的玄鐵重戟深深插入地麵，他望著遠處駛來的龍宮使團，金色的婚輦周圍漂浮著與葉紅綾同源的魔紋喜綢："他們要在歸墟舉行婚禮...用紅綾的血脈激活龍族的定海針。"
公輸月從廢墟中挖出半毀的監測儀，屏幕上的數據流讓她如墜冰窟——潮汐核每波動一次，城牆內就會誕生新的克隆體，而在最深層的地脈核心，那個與秦昊容貌相似的胚胎已經破繭，它的瞳孔中旋轉著混沌鐘與魔淵的雙重影像。
海底突然傳來空靈的鯨歌，眾人腕間的傳音玉鐲亮起血光。龍族三公主的全息影像踏水而來，她頭戴的玉冠竟是用葉紅綾的骨刃碎片鍛造，發髻間的玉簪正滴著暗紫血液："明日吉時，本宮將親迎淵墟之主。"影像消散前，她的唇角勾起與葉紅綾相同的弧度，"畢竟，我們的婚書...三百年前就用魔種少女的血寫好了。"
秦昊握緊手中的昆侖鏡碎片，鏡中倒影讓他渾身冰涼——穿著血色嫁衣的葉紅綾站在龍骸之首，手中的弑神戟正刺入蘇九漓的心臟，而她背後的赤月，分明是超載到即將爆炸的潮汐核。更可怕的是，在婚輦的陰影裡，三百名玉髓化的"葉紅綾"正列隊前行，她們心口的編號從3611到361300，每一個都在與他的心跳產生共振。
歸墟的潮湧聲越來越近，混著機械運轉的轟鳴與胚胎破繭的脆響。當第一滴海水滲入分基地的主控室時，秦昊終於看清牆壁上逐漸浮現的魔族密文——那是三百年前他親手刻下的啟動指令，而指令的最終目標，正是將葉紅綾鍛造成打開魔淵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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