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鎖鏈與光
秦昊的混沌劍殘片抵住墨衡咽喉時，零素骨架發出不堪重負的齒輪摩擦聲。機械胸腔突然裂開，露出核桃大小的神族符石——表麵流轉的不是聖光，而是古神複眼的豎紋，每隻瞳孔都倒映著秦昊染血的麵容。
"殺我？"墨衡的機械音突然混入昊無極的冷笑，符石表麵浮現出三百道鎖鏈紋路，"三城百姓的瘟疫解藥，可全在這枚神核裡。"
公輸月的機械義眼幾乎貼在符石表麵，脈衝裝置的探頭在第三節點停頓："神王基因鏈隱藏在符石裂隙裡，但剝離會觸發自毀程序——倒計時已經開始！"
葉紅綾的魔焰刀突然橫在兩人之間，刀鋒劃破手腕的瞬間，暗紫色魔血濺在符石表麵。古神複眼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滲出膿液般的金色液體："混血雜種......"昊無極的嘶吼混著蟲鳴，"你母親被我剜去魔核時，可曾求過饒？"
魔紋在葉紅綾脖頸暴起，她卻將手掌按在符石上："那就一起下地獄。"魔血順著鎖鏈紋路蔓延，竟將三百道鎖痕熔成"秦"字戰紋。
孩童的箭矢懸在弦上，天道血順著箭杆滴落，在地麵凝成三百麵微型昆侖鏡。鏡群突然折射出七百年前的北漠戰場——初代蕭家家主跪拜的"神族"抬起觸角，甲殼下露出與光噬蟲相同的節肢，口器正咀嚼著刻有"361"編號的人類心臟。
"不——！"玄機閣主的根須如毒蛇撲來，纏住孩童脖頸時卻被金紋灼傷，"這是古神設下的幻覺......"
秦昊的金紋手掌捏住根須，鏡中畫麵突然切換：昊無極的金甲下，每寸皮膚都布滿與墨衡零素核心相同的齒輪紋路。"老東西，"他的聲音比昆侖鏡更冷，"你守護的天道，不過是古神豢養的寄生蟲。"
公輸月拆解墨衡的機械臂時，暗艙的紫外線燈自動亮起，照出成排的病毒原株。當她看清試管標簽上的九幽公主徽記，後背瞬間沁出冷汗——標簽日期是三百年前，秦昊第一次輪回的時間。
葉紅綾的魔紋突然爬滿右臂，瞳孔映出妹妹被晶化的畫麵：培養艙裡，少女的脊椎正與蟲王核心融合。"原來從一開始......"她的聲音在顫抖，"連我的出身，都是血獄族獻給古神的祭品。"
九幽公主的投影從病毒株中升起，指尖纏繞著與她相同的魔紋："好妹妹，父王用四妃精血為你鑄身，就是為了讓你的心魔血......"她掃過葉紅綾的手腕，"滋養最完美的蟲母。"
魔焰刀貫穿投影的刹那，葉紅綾扯碎所有試管："告訴血獄老鬼，他的棋盤——"刀鋒抵住自己心口，"早被我掀了。"
秦昊將昆侖鏡碎片按入胸膛的瞬間，時空漣漪如巨石投入湖麵。當漣漪觸及昊無極重生的蟲軀，神王的十二對節肢突然僵住，複眼中瘋狂閃現古神啃食天道的畫麵：混沌鐘碎塊嵌在古神齒間，每道裂紋都在滴落人類的願力。
"原來我們都是......"昊無極的蟲爪刺入自己胸腔，扯出燃燒的神核，"棋盤上的棋子......"
神核炸開的強光中，三百光噬蟲王破繭而出。它們的翅脈是混沌鐘的裂痕，口器咀嚼著"361"編號的光塵，每隻蟲翼都在投射昊無極的記憶——七百年前，他跪在古神腳下接過神族徽記的場景。
公輸月的培養皿第三次沸騰時，孩童突然握住她的手。他的指尖按在試管邊緣，天道血珠滾落的瞬間，綠色膿液如被抽走靈魂般褪成透明，溶液中浮現出振翅的微型光噬蟲，翅脈卻是"守"字的變形。
"成功了......"公輸月的機械義眼泛起水霧，"但需要至少一升你的血......"
地窖突然坍塌，墨衡的殘軀從裂縫墜入，零素核心在胸前跳動："真是感人的自我犧牲......"他指向角落的培養艙，裡麵漂浮著三百具孩童的克隆體，"我早為新天道，備好了完美的血庫。"
葉紅綾的魔焰刀劈開蟲王甲殼的刹那，妹妹的晶翼碎片突然在她身後拚成青丘山的輪廓。蟲王核心在掌心發燙，九幽公主的聲音混著父親的獰笑在腦海炸響："捏碎它，你就是新的蟲母，能讓所有魔族匍匐......"
魔紋爬滿右臂的瞬間，她看見妹妹的複眼中倒映著三年前的雪夜——秦昊用混沌鐘碎片為她修補魔核的場景。晶翼碎片突然刺入她的心臟，卻在接觸的瞬間，將核心的蟲鳴轉化為《無衣》戰歌的尾音。
"我選擇......"她的血滴在核心表麵，綻開雪白蓮花，"毀掉它。"
核心爆炸的衝擊波中，葉紅綾抱著蟲王殘骸墜向地麵。她望著越來越近的秦昊，突然笑了，血淚混著魔血劃過臉頰："姓秦的......"聲音被氣浪扯碎，"欠你的酒錢......這次......真的......還清了......"
墜落的軌跡上，每滴血珠都在地麵烙下"守"字。孩童的微型鐘突然發出清越鳴響，鐘聲所及之處，光噬蟲王的翅脈開始崩解，露出下麵人類掌紋的印記——那是三百年前，每個在混沌鐘廣場獻祭願力的凡人，用血肉刻下的不屈。
秦昊接住葉紅綾的瞬間，金紋突然蔓延至全身。他望向天際，昊無極的蟲軀正在光噬蟲群的振翅聲中崩解，神王臨終的嘶吼卻在識海回蕩："古神的齒輪......從未停止轉動......"
定界樁頂端，公輸月將孩童的血倒入解藥容器，溶液表麵浮現出與混沌鐘相同的饕餮紋——隻是這一次，紋路中心不再是審判符文，而是千萬個交疊的凡人指紋。
"看。"孩童指著遠處的廢墟，那裡，被葉紅綾的血滋潤的土地上，正生長出青銅色的幼苗，每片葉子都在反射著朝陽，"鐘聲停了，但光還在。"
秦昊凝視著懷中的葉紅綾，她的魔紋正在褪去，露出下麵與常人無異的皮膚。蘇九漓的狐毛在風中飄過，尾尖的火星點燃了廢墟中的篝火，將眾人的影子投在逐漸清晰的天空——那影子不再是螻蟻，而是手握殘劍、抱著希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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