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絕望方程式
消毒水的氣味刺得公輸月鼻腔發疼，她的機械義眼在培養艙冷光中映出顫抖的指尖。針管抵住孩童脖頸時，少年鎖骨下的昆侖鏡碎片突然亮起，在透明管壁內折射出七彩光暈——那是天道血特有的光譜，像極了三年前蕭玄dying是機械臂的臨終閃光。
培養艙裡的克隆體突然睜眼，三百雙刻著饕餮紋的瞳孔同時轉動，倒映出她煞白的臉："姐姐……你要殺我救他們嗎？"他們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在摩擦，每個字都帶著母巢培養液的腥甜。
脈衝裝置的數據屏突然爆出紅光，【需血量：1.2，致死量：0.8】的警告在護目鏡上跳成血字。公輸月抓起克隆體的斷臂砸向操作台，綠色的培養液濺在她白大褂上，暈染出與光噬蟲相同的紋路："不夠……三百個容器的血加起來，還不夠填母巢的牙縫！"
玄機閣主的根須從通風管滲出，菌毯上的偽天道種子正在吞噬克隆體殘骸："用他的血喂養種子吧……"根須頂端的複眼映出孩童熟睡的臉，"無限增殖的解藥血清，將是新天道的入場券。"
孩童突然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與秦昊相同的青銅紋路："抽我的血！"他的指尖按在脈門上，昆侖鏡碎片與天道紋路正在融合，"昨天看見姐姐們殺蟲子時，傷口都是這樣愈合的。"
混沌鐘虛影在秦昊背後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每一道裂痕都嵌著光噬蟲的晶牙。第七隻蟲王的巨鉗撕開他的胸腔，露出裡麵半塊跳動的混沌鐘殘片——那是三百年前蘇九漓用狐丹保住的核心。
"秦昊！"葉清雪的禦劍劈開蟲潮，冰髓在他殘破的左臂上結成鎧甲，"你的心跳已經和鐘聲不同步了！"
他震開冰層，金紋瞳孔滲出青銅色血液："鐘聲本就是戰鼓。"揮劍斬落蟲王頭顱時，鐘體碎片剝落的瞬間，他看見無數個自己在時空漣漪中死去——有的倒在青丘狐火中，有的被神族釘在定界樁上，每個殘影都在重複同一句話："彆讓鐘聲停。"
偽天道種子的巨口吞下最後一隻光噬蟲屍體，根須在蟲殼上編織出與混沌鐘相同的饕餮紋。玄機閣主的肉瘤狀軀體嵌在種子核心，看著墨衡的零素殘軀被根須分解，突然發出混著電子音的狂笑："七百年前我篡改翼族預言時，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地麵突然塌陷，墨衡的機械臂抓住種子邊緣："你偷了我的實驗數據！"
"不，是回收。"根須刺穿他的零素核心，"現在，你和你的三百個容器，都是天道齒輪的潤滑油。"種子表麵浮現出三百個"361"編號，每個編號都在吸收戰場上傳來的願力。
孩童的手臂上布滿針孔，天道血已抽至0.7，再生速度肉眼可見地減緩。他的嘴唇泛著青紫色，卻仍對發抖的公輸月露出笑容："姐姐看，血又滿了。"
公輸月打落針管，護目鏡下的眼角在滴血："夠了！你的心臟在漏血！"
"那就讓我死得有用。"他抓起生鏽的手術刀劃開手腕，血珠濺在培養艙玻璃上，映出裡麵三百個克隆體的臉，"總比變成蟲子後，咬斷姐姐的喉嚨強。"
克隆體突然齊聲開口，聲音像秦昊的混音版："我們……可以代替他死。"他們的胸腔同時裂開，露出與孩童相同的天道紋路，"反正……我們本就是複製品。"
昊無極的蟲軀在昆侖鏡碎片中不斷重組，每塊碎片都在播放他七百年前的記憶——作為人族修士的他跪在古神祭壇前，接受節肢狀的"神恩"，背後是被啃食的不周山。
"原來我才是第一個傀儡……"他撕開胸口的蟲甲，露出藏在深處的人族心臟，上麵刻著與蕭玄相同的"361"編號，"那就讓一切……歸零！"
心臟炸成血霧的瞬間，所有光噬蟲突然調轉方向，複眼中的饕餮紋轉為逆向旋轉，開始啃食母巢廢墟。秦昊在戰場上空看見這一幕，突然想起翼族先知的臨終預言：【飼蟲人反為蟲飼】。
葉清雪的霜華殘劍在羅盤上崩裂第三塊冰棱，冰髓指針瘋狂旋轉，最終直指實驗室方向："他的生命波動在衰減……最多三刻鐘！"
秦昊的青銅軀殼發出細碎的爆裂聲，金紋血液滴落在地，每一滴都凝成微型混沌鐘："我去換他回來。"
"用你的命換他的？"葉清雪的冰棱凍住他的腳踝，"然後讓剩下的五千人看著鐘聲熄滅？"
時空突然扭曲，昆侖鏡碎片裹住兩人，鏡中映出實驗室裡孩童瀕死的畫麵："或許，還有第三條路——"秦昊看著自己胸口的昆侖鏡碎片，那是蘇九漓用狐丹為他換來的，"用混沌鐘的裂痕，縫合天道的傷口。"
孩童的瞳孔開始擴散，血泊中浮起萬千微型昆侖鏡，每片鏡子都映著戰場上千千萬萬張麵孔——有老婦、有鐵匠、有斷指琴師，還有那個用陶罐裝混沌鐘殘片的小孫子。
玄機閣主的根須趁機刺入他後心，偽天道種子在他頭頂綻開："多美的天道容器……"
"你的天道，我不認！"公輸月抱著最後三個克隆體撞向根須，她的機械義眼已經瞎了一隻，"蕭玄用命換的鐘聲，容不得你汙染！"
克隆體在碰撞中粉碎，天道血霧染紅整個實驗室。孩童額間紋路突然大亮，所有昆侖鏡碎片彙聚成光柱，將玄機閣主與種子一同蒸發。在光芒中，他看見蘇九漓的狐火、葉紅綾的魔焰、蕭玄的刀光，還有秦昊向他伸出的手。
脈衝裝置的屏幕突然亮起，【解藥量產程序啟動】的綠色字樣映在公輸月的淚臉上。培養艙裡，三百個克隆體的屍體正在分解，他們的混沌鐘碎片融入孩童的血液，在他鎖骨下拚成完整的昆侖鏡圖案——那是用三百個"361"編號，換來了一個真正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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