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匡博一揖到底,平靜回答:“兒臣失職,請父皇責罰。”
滿朝文武屏息凝神。誰都看得出來,皇帝這是借題發揮。
三皇子節製九門提督不假,可那就是個虛銜,實權根本不在他手上。
而且主要負責京城街麵上治安和城市管理的明明是五城兵馬司,相當於市轄區公安局和市轄區城市管理相疊加的綜合行政執法機構。
九門提督職責上雖然也有負責京城治安這一項,可最主要的是負責皇城的安全,以及各個城門的戍衛工作。
“禁足半年,罰俸一年!退下吧。”皇帝冷冷道,隨即話鋒一轉,“郭富!”
“臣在。”郭富再次出列。
皇帝忽然掛起微笑,意味深長地說:“你郭家嫁女,排場不小啊。一百零八抬嫁妝,比朕的公主出嫁還闊氣。”
郭富臉色大變,誠惶誠恐的單膝跪地,一點兒看不出表演成分,大聲道:“臣不敢,請陛下責罰。”
皇帝垂眸盯著低頭跪地的郭富半晌,眼神意味不明。
一時間,全場寂靜,所有大臣屏氣凝神。
戶部右侍郎今日肚子有些不太舒服,早朝至今,已經偷偷放了三個悶屁。
這種氣氛下,他的感覺更強烈了,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
一聲響亮悠長的“卟”聲,傳遍整座大殿,惹來身邊人紛紛側目。
皇帝也被這響動吸引了心神,臉色莫名,似是想笑,但最終化為怒喝:“殿前失儀,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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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門侍衛立即衝進來兩人,戶部右侍郎自己也覺得丟人,捂著臉任由侍衛將他拖走。
經過此番鬨劇打岔,殿內氣氛倒是得到了些許緩和。
皇帝也沒再繼續沉默,對著郭富開口:“罰俸一年,以儆效尤!朱雀街刺殺案,儘快查明,否則……”
這個處罰令眾臣麵麵相覷,婚嫁規製僭越之罪可大可小,像郭家這次,就僭越的太過了,理當重罰,最後隻輕飄飄罰俸一年?
但縱使內心腹誹,卻無人置喙,誰不知道郭家郭大郎與當今陛下私交甚篤,乃是幼時好友。
郭富心領神會,躬身道:“臣領罰,謝陛下開恩,臣定當儘快結案。”
隨後,戶部和工部分彆奏報了春耕和修葺大運河的相關事宜。
禮部和吏部湊請陛下欽定春闈主考官,在六名候選人中,皇帝最後毫不意外的點了佟家大少佟世誠。
退朝前,照例是內監院監令上奏皇宮內各類宮殿修葺、物資采買等情況,因為這部分支出是由國庫開支,因此需要百官參詳。
皇帝漫不經心的聽完後,隻說了一個‘準’字。
都是些積年陳例,而且近幾年大玄各地算的上風調雨順,國庫錢糧堆積如山,沒人會為了皇家的些許花用跳出來找不自在。
退朝鐘聲響起,百官依次退出金鑾殿。
郭富剛走到丹墀下,就被太監總管攔住:“郭大人留步,陛下宣您禦書房覲見。”
與此同時,三皇子高匡博在宮門外被兩名玄鳥衛攔住:“殿下,奉陛下口諭,請您即刻回府……禁足。”
高匡博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鬱悶。
他這隻專業黑鍋俠早已料到自己會被小懲大誡,可事到臨頭還是有些不甘,老頭子乾臟活,竟要兒子背鍋,偏偏還都是些‘心領神會的默契,一切儘在不言中’,他想發作都發作不得,隻能恭敬行禮:“兒臣遵旨。”
禦書房內,檀香嫋嫋。皇帝正在批閱奏折,頭也不抬地說:“郭愛卿,知道朕為何輕罰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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