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喝!喝光!”
“大夏的女人,就是水嫩!比我們那邊的強多了!”
一艘塗著黑漆、造型猙獰的倭寇船上,正上演著一場血腥的狂歡。倭寇們赤著筋肉虯結的上身,將搶來的烈酒大口大口地灌進喉嚨,又粗暴地撕扯著從村中擄來的女子,放肆的狂笑聲混雜著女人們絕望的哭喊,在鹹腥的海風中傳出很遠。
船艙裡,堆滿了搶來的糧食、布匹和零散的銀錢。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倭寇頭目——小次郎,將一壇酒澆在甲板上,用火把點燃,看著升騰的火焰,興奮地對同伴們用倭語吼叫著。
然而,在這片喧囂與罪惡之中,卻有一個人,顯得格格不入。
林複。
他一襲青衫,站在船頭,任憑海風吹動他的衣角,神情冷漠地看著遠處海岸線上,那一道道衝天而起的黑色煙柱。
那些,都是被他親手指給倭寇的,大夏的村莊。
那裡,有他的同胞。
可他的眼中,沒有半分憐憫,隻有冰冷的、近乎扭曲的快意。
“軍師大人,真是神機妙算!”
小次郎提著一個還在滴血的人頭,滿臉諂媚地走到林複身邊,人頭上的眼睛還圓睜著,似乎在無聲地控訴。
“您指出的那幾個地方,果然富得流油,而且那些大夏的衛所官兵,全都是些縮頭烏龜,連個屁都不敢放!哈哈哈!”
他將一個搶來的,還在瑟瑟發抖的年輕女子推到林複麵前。那女子衣衫不整,臉上滿是淚痕,正是翠兒!
“軍師大人,這可是我們找到的最水靈的一個,特地為您留下!請享用!”
林複的目光,在翠兒那張酷似他亡妻的、充滿驚恐的臉上停留了片刻,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縮,隨即如同看一件死物般移開。
“不必了。”他淡淡地說道,聲音裡不帶一絲溫度,“我的仇,還沒報完。”
小次郎愣了一下,隨即更加敬畏地看著這個比他們倭寇還要心狠手辣的大夏人。在他看來,這個男人的心,比東海最深處的海溝還要冰冷。
林複沒有再理會他,隻是轉過頭,繼續望著那片被戰火蹂躪的土地。
海風吹來濃重的焦糊味,那味道,像極了那天,他李氏滿門被屠後,府邸燃燒的味道。
李睿!
你看到了嗎?
這就是你逼我的!
你屠我士族,我便引來豺狼,屠你萬民!
你毀我家園,我便親手點火,燒你江山!
我要用我同胞的鮮血,染紅你的龍袍!
我要用這天下的怨氣,來為你我,譜寫一曲最華麗的送葬曲!
你等著,這才隻是一個開始!
……
廢墟之中,屍橫遍野。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冰冷刺骨,衝刷著凝固的血跡,將整片土地都染成了暗紅色。
阿牛的眼皮在雨水的衝刷下,艱難地動了動。
劇痛,如同最殘忍的酷刑,將他的意識從黑暗的深淵中硬生生拖拽了出來。每一口呼吸,都像有無數把小刀在攪動他的肺腑。
他活下來了。
或許是因為倒下時,被鄰居王大伯的屍體壓在了身下,躲過了倭寇的補刀和後續的大火。
可他寧願自己已經死了。
他掙紮著,用那隻還能動的手臂,撐起殘破的身軀。肩胛骨碎裂的劇痛讓他眼前一黑,小腹被捅穿的傷口更是讓他感覺五臟六腑都在往下掉。
他環顧四周。
熟悉的村莊,已經變成了一片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