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瞧病”兩個字,如同九天驚雷,在每個人的頭頂炸響!
剛才還推杯換盞、高談闊論的幾十名朝廷大員,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乾乾淨淨!
前一秒還喧鬨無比的宴客廳,瞬間死一般地安靜。
下一秒。
“哎喲,我突然想起我老母病重,得回去侍疾!”
“我……我肚子疼!定是吃壞了東西!蕭公,告辭!”
剛才那個諂媚的戶部胖官,更是誇張,轉身就跑,結果被椅子腿絆倒,一個餓狗撲食,將一桌珍饈撞翻在地,顧不上滿身油汙,手腳並用地爬了出去。
滿堂賓客,作鳥獸散!不過眨眼的功夫,剛才還高朋滿座的大堂,就隻剩下蕭雲和幾個嚇得腿軟的核心黨羽。
“爹!怎麼辦?怎麼辦啊?”蕭雲的兒子,一個同樣在朝為官的年輕人,嚇得六神無主,抓著他的袖子。
蕭雲的酒,瞬間醒了一大半。
他雖然嘴上輕蔑,但心裡比誰都清楚錦衣衛代表著什麼。
那是皇帝的刀!
刀都遞到家門口了,這哪是瞧病,這分明是催命!
“慌什麼!”
蕭雲強作鎮定,但端著酒杯的手,卻在不受控製地發抖,酒水灑了一地。
他猛地將酒杯摔在地上,厲聲道:“快!扶我回房!快!”
他對著自己的夫人尖叫:“薑!快拿薑片來!給我擦臉!擦額頭!快!要最辣的那種!”
片刻之後,吏部尚書蕭雲的臥房內。
蕭雲換上了一身睡袍,麵如金紙,嘴唇發白,虛弱地躺在床上,時不時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夫人正拿著一片生薑,賣力地在他額頭和臉頰上擦拭著,很快,一張“高燒不退”的病容就新鮮出爐了。
一切準備就緒。
臥房的門,被人從外麵“吱呀”一聲推開。
錦衣衛指揮使陸遠,一身飛魚服,腰挎繡春刀,臉上帶著和煦如春風的微笑,走了進來。
他身後,跟著一名背著藥箱的太醫,以及一隊按著刀柄,渾身散發著冰冷殺氣的錦衣衛校尉。
那股肅殺之氣,瞬間衝散了房間裡的藥味和脂粉氣。
“哎呀呀,蕭大人!”
陸遠一進門,就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快步走到床前,甚至還十分自然地替蕭雲掖了掖被角,關切地說道:“您看看您,為國分憂,竟病得如此沉重!下官看著,心裡都疼啊!”
他這話說得情真意切,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躺在床上的蕭雲,虛弱地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說道:“陸……陸大人……你怎麼來了……老夫……老夫這身子骨,怕是不行了……”
“瞧您說的!”陸遠一臉正色,“陛下聽聞您病重,寢食難安,龍體都清減了三分!特地命下官,帶著宮裡最好的太醫,還帶了這支封存百年的野山參,來給您調理身子!”
說著,他身後一名錦衣衛,捧上一個精致的木盒。
木盒打開,一支品相極佳、參須完整的百年人參,靜靜地躺在其中。
蕭雲眼皮跳了跳,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