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徹底輸了,輸得連遮羞布都不剩下了。
她自以為手握殺招,在李睿麵前卻什麼都不是,早已被他識破看穿。
其實她並不怕死,她害怕的,其實就是這個曾經天真無邪的孩子,這個渾身心思捉摸不透的兒子。看著他的眼神,太後總覺得如墜無底深淵,每看他一眼,都像被拖進黑暗裡。
這種發自骨子裡的懼怕,讓她覺得,比刀子架脖子上還要可怕千百倍。
因為她根本猜不透李睿打著什麼主意,甚至連她現在呼吸得順不得順,都仿佛在他算計當中。
李睿冷眼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裡一點都沒有憐惜。
對他來說,棋子就是用來利用的,能不能為他所用才重要,至於感情,根本沒必要。
他開口,語氣平穩得像在說一樁小事:“母後,你打算好了沒,是繼續待在這太後的位置,還是去給先帝守陵。”
其實根本就沒給她選擇,隻是多問一句而已。
一旦去守陵,說是懺悔,實際上和廢後沒什麼兩樣,與世隔絕,一個人熬著,那日子肯定過不下去。
太後一想到要失去榮華富貴,眼前發黑,差點就想認命了,可是這時候,她眼神一變,好像最後一根稻草被她攥在手心。
她將那聲“皇兒”收了起來,換了個更親近的叫法,語氣忽然跟真的母子情深了一樣。
“睿兒,你覺得你真的把我全部都查清了?”
這一聲喊的有心思,忽然不叫“皇兒”了,還拉起情分,是存了招數。
李睿看著她,也不拆穿,還露出點饒有興趣的笑意,懶洋洋地等她下一步。
太後找回一點氣勢,聲音算是提了幾分力量。
她開口,對著李睿高聲言道:“你推翻先帝的事,哀家是奈何不了,不過哀家手中,可還有彆的秘密。”
“一個足以讓你皇位動搖,讓你身敗名裂的秘密。”
她故意停頓,想看李睿驚慌失措的表情。
但她失望了,李睿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還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口氣。
那種感覺,就像是在聽一個跟自己無關的故事。
太後心裡有點發虛,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你根本就不是哀家的兒子。”
這句話,才是真正的驚雷。
自古以來,皇位繼承,最重要的就是血統。
如果當今皇帝不是太後親生,那他就是來路不明的野種,正統性會受到所有人的質疑。
這比弑父的罪名還要大,因為弑父隻是道德問題,而血統,是資格問題。
一個沒有資格的人坐上皇位,天下人人都可以起來反對他。
太後死死盯著李睿,她不信,這次李睿還能穩坐泰山。
然而,李睿隻是輕輕抿了口茶,然後問了一句。
“然後呢。”
然後呢?
太後懵了,正常人不應該是震驚,憤怒,不敢相信嗎。
怎麼會是然後呢。
“你…你難道不驚訝?”
李睿放下茶杯,終於正眼看了她一下,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耍雜技的猴子。
“母後,這個故事朕三歲的時候就聽膩了。”
“你不就是想說,當年你生的是個公主,為了保住皇後之位,偷偷跟當時還是貴妃的陳妃換了孩子嗎。”
“陳妃生的,才是我。”
“後來陳妃被打入冷宮,暴病而亡,而我,就成了您的兒子,名正言順的嫡長子。”
李睿說得雲淡風輕,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狠狠砸在太後心上。
她最大的秘密,她以為能一擊致命的底牌,對方居然早就知道了。
而且知道得比她還詳細。
“你怎麼會…”
太後徹底說不出話了,她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母後,您是不是忘了,當年負責接生的那個產婆,還有負責交換孩子的那個太監,是怎麼死的了?”
太後當然記得,是她親手處理的,喂了毒藥,扔進了井裡。
做得天衣無縫,不可能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