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伯吳三桂在睡夢之中,被一聲突如其來的、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驚醒!他猛地從床榻之上翻身而起,那久經沙場的本能,讓他想也未想,便已披甲提槍,衝出了府邸!
當他趕到現場之時,城西的軍械庫已是一片火海,半個夜空都被映得通紅。
“大帥!!”心腹大將夏國相,滿臉驚惶地前來稟報,“是……是那新任參將趙忠!他……他帶著他手下那幾十號人,在城中多處縱火,炸了軍械庫!如今……如今已全部……自刎殉國了!”
吳三桂聞言,大驚失色!他看著那衝天的火光,再聯想到趙忠這些時日以來,那副看似恭順、實則隱忍的模樣,心中瞬間便明白了所有!
“好!好一個趙忠!好一個……崇禎皇帝!!”他知道,自己……終究還是小看了這位遠在京師的年輕天子,也……小看了這位寧死不屈的“降將”!
糧庫雖隻損毀了半數,尚可維持軍需,但軍心已亂!吳三桂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下令,全城戒嚴,封鎖所有消息,全力穩固軍心。
然而,他知道,一切……都已晚了。
就在那爆炸聲響起的同一時間,一騎快馬,早已借著夜色的掩護,從山海關的一處暗門,飛馳而出,向著京師的方向,連夜奔去!一份關於“山海關參將趙忠,因不滿主帥治軍,憤而縱火殉國”的、八百裡加急的“急報”,即將……直送天聽!
紫禁城,景仁宮。
在太醫吳又可的全力救治之下,昏迷了數日的柔妃哈達·托婭,終於……悠悠轉醒。
她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位守在她的床邊,雙目赤紅,麵容憔悴,眼中充滿了無儘心疼與自責的崇禎皇帝。
“皇上……”托婭的聲音,虛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托婭!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崇禎皇帝緊緊地握住她那冰冷的小手,聲音都在顫抖。
看著皇帝那副模樣,托婭的眼淚,再也抑製不住,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滾而下。她終於……將那埋藏在心底的、天大的委屈,儘數道出!
她並非是因風寒而病倒!而是……在數日之前,被一名曾在懿安皇後宮中當差、後被調往司苑局的老女官,以“皇後娘娘賞賜”為名,強行灌下了一碗……看似是“安神湯”、實則是虎狼之藥的……墮胎藥!
“皇上……”托婭撫摸著自己那平坦的小腹,淚如雨下,“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沒了……”
崇禎皇帝隻覺得自己的心,如同被一柄無形的巨錘,狠狠地擊碎!他悲怒交加!他那尚未出世的皇子,竟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死在了這深宮的陰謀與酷毒之中!
他看著懷中這個曾經如同草原上最矯健的雌豹、如今卻虛弱得如同一隻家雀般的女子,心中充滿了無儘的愧疚與……滔天的殺意!
托婭似乎是看出了皇帝的心思,她反手握住皇帝的手,用一種帶著幾分自嘲的語氣,輕聲道:“皇上,您莫要自責。臣妾……終究是小看了這宮裡的人心。臣妾以為,自己武藝高強,便能護得自身周全。卻不想……那日在軍營比武,若非馬總兵他們不敢與臣妾真打,臣妾……又豈能勝得那般輕鬆?”
她這位曾經堅韌無比的草原公主,在經曆了這番宮廷陰謀的殘酷洗禮之後,終於……也學會了“示弱”。
徹查!必須徹查!
崇禎皇帝的怒火,徹底爆發!
然而,內廠的調查,卻進行得……異常艱難!那名被指認為“主犯”的禦馬監掌印太監韓大用,在被抓捕的當夜,竟突然……變成了啞巴!無論西廠的番役們如何嚴刑拷打,他都無法再吐露出半個字來!最終,在皇帝的怒火之下,隻能被當做一個“背鍋者”,匆匆斬首。
而東廠的調查,卻很快便有了突破性的進展!王承恩親自出馬,很快便從鄭妃、葛妃宮中的一名小太監口中,撬出了全部的真相!
真凶,果然便是鄭、葛二妃!她們因嫉妒托婭聖眷正隆,又在得知其懷有身孕之後,更是擔心其“母憑子貴”,會威脅到她們在後宮之中的地位,便設下了這條毒計!她們先是買通了為托婭請脈的太醫,讓其隱瞞托婭有孕之事,又利用那名對托婭同樣心懷不滿的老女官,最終……導致了這樁慘劇的發生!
而內廠提督方正化,雖然並非此事的始作俑者,但他為了自保,也為了不讓此事牽連到自己“監管不力”的罪責,竟在察覺到蛛絲馬跡之後,選擇了……封鎖消息!這也讓崇禎皇帝,在心中,對他……徹底種下了無法磨滅的恨意!
真相,大白於天下!
崇禎皇帝的處置,亦是果斷而又酷烈!
他當即便下達了聖旨:
即刻起,廢除鄭、葛二妃之一切妃位封號!打入冷宮!終身禁足!非死不得出!
內監韓大用,雖已伏誅,但其罪難恕!著,追削其生前所有官職,其家人……儘數流放三千裡!
而對於方正化,崇禎皇帝雖然暫時還未將其下獄,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位曾經權傾內廷的內廠提督,其失勢……也隻是時間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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