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掌櫃微微躬身，但仍堅持道：“小姐教訓的是。老朽目光短淺，隻知為界靈工會利益計。此子過往名聲...實在不佳。即便如今修為有所提升，焉知不是用了什麼取巧的法子，根基虛浮？投入界靈工會的資源，可是非同小可啊！
秋月泠輕輕搖頭，指尖在桌麵上無意識地輕叩道：“取巧？根基虛浮？嗬...陳伯，你可曾仔細查過他的底細？
陳掌櫃點頭道：“自然查過。葉家外族葉楓十四歲，父母雙亡，雜役房三年，確鑿無疑。一年前，不，甚至大半年前，他還隻是個無法修煉、被家族徹底放棄的廢物。在葉家，幾乎是人儘皆知的笑柄。這...這背景，實在看不出有何潛力值得小姐如此看重。”
秋月泠的目光驟然變得銳利，如同穿透迷霧的寒星，語氣加重，帶著不容置疑的洞察力道：“問題就在這裡！一個被釘死在廢材恥辱柱上十幾年的人，一個被家族、被整個葉家視為笑料的人...成伯，你告訴我，他是如何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從一個連靈脈都沒覺醒的廢物，一路勢如破竹，直衝開脈六重？”
陳掌櫃被秋月泠驟然提升的語氣和話語中蘊含的信息震了一下，下意識地捋著胡須的手頓住了，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開始順著秋月泠的思路去思考這個時間點。
秋月玲不給掌櫃喘息的機會，繼續剖析道：“是何等恐怖？尋常天才，開脈一重到開脈三重，穩紮穩打也需要一年苦功。即便是那些所謂的天驕，一年內能連破數重小境界已屬不易。而他呢？是從深淵穀底，一路逆衝而上！這需要的，僅僅是天賦嗎？”
秋月泠微微前傾身體，目光灼灼地盯著掌櫃道：“不！這需要的是非人的意誌，是絕境求生的狠勁，是不為人知的巨大機緣或者...是某種我們尚未探知的、足以顛覆常理的可怕潛力！這種人，早已超出了天才的範疇。
她一字一頓，給出了最終的判斷：“這是妖孽！”
“妖孽”二字如同驚雷，在雅間內炸響。掌櫃渾身一震，瞳孔微縮，手中的茶杯都差點沒端穩。他從未想過，小姐對這個葉家棄子的評價，竟會高到如此駭人聽聞的地步！
陳掌櫃倒吸一口涼氣，聲音有些發顫道：“妖...妖孽？！小姐...您對他的評價...竟如此之高？！”
秋月泠恢複了之前的淡然，但眼底的深邃依舊：“界靈工會，需要的不是按部就班的庸才，而是能打破常規、創造奇跡的存在。葉楓，他身上就有這種可能。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在他徹底展露鋒芒、被所有人爭搶之前，在他還對這份知遇之恩心存感念之時，將他引入界靈工會，就是我們百寶閣未來可能收獲的最大一筆投資。你...明白了嗎？”
陳掌櫃沉默了，他臉上的困惑早已被震驚和一絲後知後覺的恍然取代。
他不再質疑，隻是深深地看著秋月泠，又望向葉楓離開的門口，眼神複雜無比。他終於理解了小姐那看似突兀決定背後深遠的算計和毒辣的眼光。
掌櫃長長吐出一口氣，鄭重地躬身行禮道：“小姐慧眼如炬，是老朽...老朽淺薄了。此子...確非常人。老朽明白了。”
雅間內，檀香依舊嫋嫋，茶盞已涼。隻有秋月泠那番關於妖孽的評價，久久回蕩在老掌櫃的心頭。
秋月泠葉楓的看法他本人自然不知，他回到葉柔那處住所後就迫不及待的把剛入手的手套扔進了破天碗內進行改造，然後他拿著源初界石暗自思忖起來，這要煉化後就能打開那神秘的界門嗎？
源初星髓，那蘊含著混沌初開、世界本源之力的至寶，終於在葉楓浩瀚的丹田氣海深處被徹底煉化。
原本狂暴洶湧的星辰之力，此刻化作一團溫潤如液態月光、卻又深邃如宇宙核心的奇異物質，靜靜地懸浮在丹田中央，散發出柔和而亙古的光暈，仿佛一顆微縮的、正在孕育的原始星辰。
就在這源初界髓成型的刹那，異變陡生！
“嗡——！”
一聲仿佛來自無儘時空儘頭的宏大嗡鳴，直接在葉楓的識海與丹田同時炸響。並非聲音，而是一種空間的震撼、法則的共鳴！隻見源初界髓上方，空間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旋轉，形成一個緩緩擴大的旋渦。旋渦深處，並非漆黑，而是流淌著璀璨的星河、奔湧著混沌的氣流、交織著難以名狀的法則符文！
一扇門，無聲地矗立起來。
這扇門，通體由流動的星光和凝固的法則鎖鏈交織而成，高不知幾許，仿佛連接著諸天萬界，又似鎮壓著時空儘頭。門框上，古老的紋路自行衍化著世界的生滅、星辰的軌跡，僅僅是凝視，就足以讓靈魂顫栗。
門內，是翻滾的、孕育著無限可能的混沌星雲，散發出蒼茫、浩瀚、威嚴到令人窒息的氣勢！這便是界門，溝通未知界域的無上通道！
葉楓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血液都仿佛在沸騰！如此恐怖的聲勢，如此磅礴的威壓，這走出來的界靈，該是何等驚天動地的存在？是執掌星辰的巨神？是統禦法則的聖靈？他屏住呼吸，所有的期待都凝聚在界門之後那翻滾的混沌之中。
下一刻，光芒萬丈！
一道凝練到極致、仿佛能刺穿靈魂的金光從界門內爆射而出，伴隨著一陣……嗯，怎麼說呢，與其說是威嚴的仙樂，不如說是清脆歡快的風鈴聲？
光芒漸斂。
葉楓臉上的激動和期待，如同被凍住的潮水，瞬間凝固、僵硬，然後寸寸碎裂，化作一臉的茫然和難以置信。
界門那足以承載星辰的宏偉門檻上，站著一個……小東西。
身高不足一米，白白胖胖，活脫脫一個年畫裡走出來的瓷娃娃。圓滾滾的腦袋上頂著兩個用紅繩紮起的衝天小揪揪，隨著他的動作一顫一顫。一張小臉粉雕玉琢，大眼睛烏溜溜的像兩顆黑葡萄，好奇地眨巴著，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最顯眼的是身上那件鮮豔無比的大紅肚兜，上麵還用歪歪扭扭的金線繡著一個大大的“界”字，顯得格外……喜慶？或者說，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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