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隊伍繼續前行。車廂內,氣氛卻比往日多了幾分微妙的尷尬與疏離。
天霄似乎刻意躲著魂宇。
她不再像往常那樣,借著商討宮務或護衛的名義進入車廂,甚至儘量避免與魂宇同處一車。
即便需要彙報事情,她也總是站在車窗外,隔著簾子,聲音清冷而簡短,彙報完便立刻離開,絕不逗留。
她的目光更是躲閃。每當魂宇的目光無意間掃過她,她便會立刻垂下眼簾,或是假裝看向彆處,白皙的耳根卻總是不自覺地泛起淡淡的紅暈。
那份屬於聖王巔峰強者的從容與威嚴,在魂宇麵前,竟脆弱得如初涉情事的少女。
魂宇自然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他心中無奈,卻也理解。血獄老祖那番話,揭開了最後一層薄紗,將天霄深藏的心事暴露在陽光下,讓她無所適從。
這日,隊伍在一處山穀休整。魂宇想起一事,掀開車簾,看向正站在不遠處,背對著他似乎在凝望山景的天霄。
“天霄。”魂宇喚道。
天霄的背影明顯一僵,隨即緩緩轉過身來。她努力維持著平靜,但微微抿緊的唇線和略顯蒼白的臉色,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緊張。
“宮主,有何吩咐?”
她的聲音儘量平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
魂宇看著她強作鎮定的樣子,心中微歎,問道:
“彩鳳靈源珠……你可有安排妥當?”
聽到是正事,天霄緊繃的神經似乎放鬆了一絲,神色也恢複了往日的幾分清冷乾練:
“回稟宮主,彩鳳靈源珠,是在葬天宮擊退須彌山後,一位……匿名的盟友送來的投名狀。”
“此物珍貴,正好宮主您曾交代過,這件物品關乎帝境秘境之事,與伽玄帝國國主古靈……陛下有關”
“所以,我在接手後,便立刻安排了下去。”
她頓了頓,補充道,語氣帶著一絲自信:
“負責護送的是宮中一位辦事極為穩妥的聖皇境長老,修為深厚,心思縝密,絕對可靠。”
“算算時間……”
天霄微微蹙眉,心中默算了一下行程:
“此時……應該已經……快到伽玄帝國境內了。”
魂宇聞言,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嗯,你安排得很好。”
他看著天霄,看著她那依舊帶著一絲蒼白卻努力維持平靜的側臉,心中那份想要開解,想要說明白的話,再次湧上喉頭。
他張了張嘴,聲音溫和了些許:
“天霄,關於……”
然而,他的話剛開了個頭!
天霄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仿佛聽到了什麼最可怕的事情!
她眼中閃過一絲極致的慌亂與恐懼,猛地打斷了魂宇的話:
“宮主!我……我突然想起還有幾件緊急宮務需要處理!屬下……屬下先行告退!”
話音未落,她甚至不等魂宇回應,身形一閃,如受驚的兔子般,瞬間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山穀深處……倉惶遁去!
速度快得驚人,隻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和空氣中……一絲幾不可聞的……慌亂氣息!
“天霄!”魂宇下意識地喊了兩聲。
但天霄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山林深處,未曾有一步停頓。
魂宇的手停在半空,最終無奈地放下。他看著天霄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他明白,她不是沒聽到,她隻是……不敢聽。
車廂外,血獄老祖叼著一根草莖,看著天霄消失的方向,猥瑣地咂了咂嘴,低聲嘟囔:
“唉……這丫頭……自欺欺人呐……”
天霄一路疾馳,直到確定魂宇看不到也聽不到的地方,才猛地停在一棵參天古木的枝椏上,背靠著粗糙的樹乾,劇烈地喘息著。
心臟……狂跳如擂鼓!
冷汗……浸透了後背!
她緊緊捂住胸口,仿佛要將那顆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臟按回去。
“不能聽……不能聽……”
她喃喃自語,聲音帶著哭腔,
“隻要……隻要沒聽到他親口說出來……就……就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