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玄帝國皇宮,後花園。
時值午後,陽光透過繁茂的花木枝葉,在蜿蜒的石子小徑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各種花卉的馥鬱芬芳與草木的清新氣息,偶爾有珍禽異鳥在枝頭發出清脆的鳴叫,一派寧靜祥和。
古靈兒身著一襲寬鬆卻不失雍容的淡金色宮裝,華美的麵料巧妙地遮掩了她那已明顯隆起、孕育著新生命的腹部。
她在一眾宮女侍從的簇擁下,緩步於花園中散步,享受著難得的閒暇時光。陽光灑在她依舊絕美卻更添幾分母性柔光的臉龐上,嘴角噙著一絲恬淡的笑意。
就在這時,一陣帶著哭腔的、焦急的童音從不遠處傳來:
“哎呀!掛住了!怎麼辦呀!”
古靈兒循聲望去,隻見不遠處一棵高大的鳳凰木下,一個約莫五六歲、穿著錦緞小褂、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正急得團團轉,仰著小臉,眼巴巴地望著樹梢。
一隻做工精巧的燕子風箏,不幸掛在了高高的枝杈上,隨風輕輕晃蕩,卻掙脫不得。
小男孩急得直跺腳,小臉皺成了一團,眼看金豆子就要掉下來。
這正是當時太子,古靈兒那位被幽禁的兄長的獨子——古天陽。
自那場伽玄帝國劇變,古家皇族全部被圈禁後,古靈兒顧念與太子兄長自幼的情誼,並未苛待他們,反而時常將這個聰明伶俐、活潑可愛的小侄子接到宮中陪伴,以慰藉深宮寂寥。
她對這個侄兒,可謂是疼愛有加。
古天陽一轉頭,正好看到了被簇擁而來的古靈兒,頓時如同看到了救星,眼睛一亮,邁開小短腿就噔噔噔地跑了過來,一把抱住古靈兒的腿,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她的肚子,仰起小臉,委屈巴巴地央求道:
“姑姑!姑姑!陽兒的風箏掛在樹上了!陽兒拿不下來!姑姑幫陽兒取下來好不好?求求你了姑姑!好不好嘛~”
小家夥聲音軟糯,帶著哭腔,大眼睛裡滿是希冀,任誰看了都不忍拒絕。
古靈兒被小家夥逗樂了,彎下腰,伸出纖纖玉指,輕輕捏了捏侄兒肉嘟嘟的小臉蛋,俏皮地笑道:
“咯咯咯……你這個小笨蛋!連個風箏都放不好,這下沒招了吧?就知道找姑姑幫忙?”
看著小侄子因為自己的“嘲笑”而瞬間垮下小臉,嘴巴撅得能掛油瓶,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沮喪模樣,古靈兒更是笑得花枝亂顫,孕期的些許疲憊似乎都一掃而空。
“好啦好啦~”
她止住笑,摸了摸侄兒的頭,
“姑姑幫你取下來就是,瞧把你急的。”
說罷,她輕輕推開宮女攙扶的手,示意她們退後。隨即,她微微提氣,身形並未見如何作勢,便已如一片輕盈的羽毛般……翩然躍起!寬鬆的宮裝裙袂在風中微微飄動,勾勒出曼妙的曲線。
她足尖在那鳳凰木高處的枝乾上輕輕一點,身姿優雅從容,仿佛不是去取物,而是在跳一支絕美的舞蹈。玉手輕探,便輕而易舉地將那隻卡住的風箏取了下來。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輕鬆寫意,對她這位尊境強者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
然而,這看似尋常的一幕,卻恰好被聞訊趕來有事尋她的水波門看在了眼裡!
水波門如今依舊是那副略顯憨厚的模樣,隻是眉宇間多了幾分沉穩。他一進後花園,抬眼就看到古靈兒挺著個大肚子……飛身站在那麼高的樹上!
刹那間!
水波門隻覺得……頭皮發麻!魂飛天外!
“古……古靈兒!!!”
他嚇得聲音都變了調,也顧不得什麼君臣禮儀了,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衝了過來,在樹下急得直跳腳,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你……你做什麼?!你……你還懷著孕呢!我的小祖宗哎!飛那麼高作甚?!危險!太危險了!快下來!趕緊下來啊!!!”
他急得滿頭大汗,張開雙臂在樹下徒勞地接著,仿佛古靈兒下一秒就會掉下來似的。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沙啞、還帶著點漏風,卻依舊不改戲謔本色……的聲音,慢悠悠地從旁邊響起:
“嘖……瞎嚷嚷什麼……吵死老子了……”
隻見……骨飛揚……拄著一根歪歪扭扭的木棍,一步三晃地走了過來。他如今……是真的老了。頭發稀疏灰白,幾乎掉光,露出布滿老年斑的頭皮。
牙齒也沒剩幾顆,說話漏風,滿臉深刻的皺紋如同乾枯的樹皮。腰背佝僂得厲害,那身標誌性的、卻早已破爛不堪沾滿油汙的道袍,穿在他身上更顯邋遢。
上一次修為被廢,仿佛瞬間抽乾了他所有的精氣神,讓他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走向了腐朽。
若是魂宇在此,定能感知到,這並非簡單的衰老,其根源深處,纏繞著一絲……地府天書規則的……無情剝奪之力!
骨飛揚走到水波門身後,依舊是那副看什麼都不順眼的樣子,抬起那隻乾枯得如同雞爪般的腳有氣無力地在水波門屁股上……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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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一腳……軟綿綿……輕飄飄……彆說踹飛了,連讓水波門晃一下都做不到。
反倒是骨飛揚自己,因為這一下動作,差點沒站穩,踉蹌了一下,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