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臨近午時。
今日的散財活動終於結束,趙繼歌那裝滿碎銀的錢囊現在裝的都是欠條,至於以後能不能要回來……
隨它去吧……
因為那欠條上的字,連他自己都看不懂......
他接過王平一直為他撐著的竹傘,笑著說道:
“兩位老哥不用借嗎?”
王平麵露難色,有些支支吾吾:
“武老弟你都幫我治好了胳膊,我哪裡好意思再向你借錢……”
之後,王安也跟著補充:
“是啊,而且我看老弟你自己都沒錢了,再借給我倆,你該怎麼生活,不是老哥說你,心善是好事,但也要考慮自己的生活……”
“可你們還有船隻押在漁政署,若是不拿錢去贖,以後該怎麼生活?”趙繼歌問出了關鍵問題,“更何況,你們還有驢車的租金要付,家裡還有妻兒老小等著養活,不找我借錢,難道去錢莊借高利貸?”
“可是……”王家兄弟欲言又止。
趙繼歌露出了放心的表情,拍了拍兄弟兩的肩膀:
“不用可是,既然能再次遇見,就是有緣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請你們吃頓午飯,錢的事情彆擔心,我還有錢,更何況你們又不是不還給我,有借有還何必為難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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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
三人就近找了一家街邊小店,在此點了三個小炒,外加一盆河蚌豆腐湯,不算豪華但也挺豐盛。
由於專門做底層百姓生意,店家的分量給的很足,味道也不錯,總之沒什麼好挑剔的。
三人邊吃邊聊,話題圍繞著生活方麵,趙繼歌問道:
“兩位老哥,你們有本事在風雨天出船,祖輩就是漁民嗎?”
出乎趙繼歌意料,王平搖頭否定:
“我們兄弟兩是五年前才乾捕魚的行當,曾經是以種田為生,結果田地被地主霸占去了,給他們當了幾年的雇農,發現根本養不過一大家子人,想讓地主加工錢,卻被告知以後不雇我兩了,因為現在有的是人想下地,我們兄弟隻好兩花光全部積蓄,湊錢買了漁船、漁具,就期望著能靠此改變生活,結果也沒什麼大變化……”
“昨夜出船不是有本事,就是窮的急眼了,想試試能不能多賺點,起了網後本來以為今天運氣好,要不是遇到武老弟你,我們兄弟兩以後還不知道該怎麼辦,說實話我當時跳江的心都有了……”
這就是無產階級貧困化的動態表現,當無產者生活越來越貧困,他們會將僅剩的貨幣購置生產資料,看似是階級遷躍,實則是輸死一搏,由於競爭關係的存在,能站穩腳跟的隻有極少數人,最後多數人還是會落到最底層,淪為貧困無產者再無掙紮的餘地……
兄弟倆若不是遇到了趙繼歌,結局也會如此,甚至就像他們說的那樣,更為慘烈。
趙繼歌又叫了一壺烈酒,給王家兄弟兩滿上,敬了他們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