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時辰之前——
“唉……為什麼偏偏是圳鎏呢?”卞詩雲坐在床邊,纖指揉著緊蹙的眉心,聲音裡滿是苦惱,“世間怎會有這般巧合……”
“事已至此,我們又沒有逆天改命之能,唯有順應天意。”逸塵不緊不慢地用喙梳理著羽毛,語氣平靜。與焦慮的卞詩雲相比,此刻的它倒是一派聽天由命的模樣。
“可是……”卞詩雲忍不住抱住腦袋,臉上寫滿掙紮,“觀裡的同窗都知道我魔法少女的身份,師父他們也……若在圳鎏麵前動用魔法必然暴露,但若不用,師兄弟們又會起疑……”
她幾乎能嘗到舌尖泛起的苦澀,如同乾嚼黃連。
“更何況……總不能直接將圳鎏的身份捅破吧?那也會給她帶來麻煩……”
逸塵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從未見你這樣為難啊,小青。”
卞詩雲長歎一聲,聲音低沉下來:“其實,我更擔心的是小紅和小藍。上一次事件中,圳鎏是見過我們共同行動的。”
她抬起眼簾,憂色更深:“如果圳鎏認出我來……她又那麼聰慧,想必輕易就能推斷出辰紅和蔚藍的真實身份吧!可是,她們私下裡又本就相識——”
眉心的結擰得更緊:“一旦真相揭開……她們之間還能如常相處嗎?”
“原來你擔心的是這一層。”逸塵輕輕搖頭,“但小青,紙終究包不住火。”
卞詩雲怔怔地望向它。
“若真想邀圳鎏加入緋紅結社,彼此坦誠是遲早的事。況且,小紅她們與圳鎏相識,就一定是壞事嗎?我看未必如此。”逸塵撲了撲翅膀,“凡事都有兩麵,小青。”
卞詩雲默然不語。
“……無論如何,既然走到了這一步,我們隻能見機行事。”逸塵繼續勸道,“若你想暫緩暴露真實身份,也隻能接下來幾日謹慎行事。現在煩惱,倒是最沒有必要的事情了。夜已深,不如安心休息,養足精神方能從容應對。”
“……你說得對。”卞詩雲苦笑一下,長長舒出一口氣,“現在胡思亂想,隻是徒增煩惱罷了。”
“晚安,逸塵。”
“嗯,晚安。”
……燈光熄滅,再怎麼說,卞詩雲也是連日勞累,不過片刻,均勻的呼吸聲便輕輕響起,傳入逸塵耳中。
逸塵帶些心疼地望了望她的睡顏,將頭埋進翅羽,闔上雙眼……
就在這時,極細微的開門聲忽然響起,緊接著是一陣窸窣的腳步聲。
“嗯?”逸塵警覺地抬起頭。
朦朧夜色中,一道纖細的身影自窗外一閃而過。
……此刻客樓之中,僅住著四人:金大川和三位少女。
以金大川的體型,莫說從院中經過,就是百米開外也一眼可辨——
“……是圳鎏?這麼晚了,她要去哪裡?”逸塵滿心疑惑。
窗外重歸寂靜,那少女顯然已迅速遠離了院落……
…………
回到現在——
“錚——!”
一道寒光撕裂夜色,鎏隻覺一股極致寒意瞬間穿透四肢百骸!大腦還未及反應,身體已在致命的危機感驅使下先行動作!
她猛地向側旁閃避!寒芒擦著鼻尖掠過,相距不足一寸——隻要稍慢一刹,那一擊便會直貫頭顱!
誰知,那疾如閃電的一擊竟毫無慣性般驟然停滯,劍光一轉,再度橫斬向鎏的麵門!
千鈞一發之際,一團饗猛然纏上鎏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拽出亭外!
“嗬,好身手。”冰冷的聲音自亭中傳來——令人難以置信,符綾竟仍安坐石凳之上!僅憑一臂之力,攻勢竟快到讓鎏難以招架!
鎏急急起身,試圖解釋:“符綾道長!請等——”
符綾指間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符籙,雙指並攏,直指鎏:“定。”
不祥的預感如冰刺紮入心頭——下一秒,無形枷鎖驟然縛住四肢!一股詭異力量急速侵入,鎏瞬間動彈不得!
甚至來不及反應!這是什麼魔法?!
“三魂飄搖,七魄不定。明明是常人的氣血經脈,竟會被[鎖仙術]定住。”符綾執劍而起,將符籙所化飛灰灑落,冷笑著步步逼近,“嗬嗬,會奪舍邪術的靈體妖孽麼……真是好些年未曾見過了。”
“呃——”詭異的力量持續侵蝕,鎏感覺身體正逐漸麻木,連指尖都失去控製——
“邪魔外道,占據這少女身軀意欲何為?!”符綾眼中敵意漸濃,殺機畢露,又一符籙現於指尖,“待我碎了你的魂魄!”
鎏的潛意識瘋狂尖嘯——那符籙極端危險!
絕不能觸碰——
然而此刻,身體正一寸寸脫離鎏的掌控!此刻她連開口辯解都做不到!
忽然,一團饗自腕間蘇醒,迅速覆蓋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