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不成站相,蹲馬步也沒個正型!”一聲洪亮的嗬斥響徹練武場。
隻見一名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的隨雲弟子手握細柳條,大步走向隊列中一人身後,聲如洪鐘:“吊兒郎當的,成何體統!”
話音未落,細柳條破空而出,“咻”地一聲抽在那人歪斜著撅起的屁股上,“啪”的一聲脆響格外清晰。
“嗷!!”被抽中的弟子如受驚的螞蚱,捂著屁股一躍三尺高,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師兄你偏心搞針對!咋能專盯著我一個人抽!我這腚都叫你抽腫好幾回了!”那弟子一邊揉搓著屁股,一邊跟蛆似的扭動著身子,“怎麼整天就光收拾我啊?”
“你小子!”大師兄橫眉怒目,手中的柳條又揚了起來,“就數你最欠收拾!不抽你抽誰?!”說罷,柳條如雨點般落下,抽得那弟子四處躲閃。
“嗷嗷嗷!知錯了知錯了!”那人連連求饒,引得周圍笑聲更盛。
“蹲好!”大師兄一聲令下,那亂竄弟子隻得哭喪著臉回到原位。
“看看新來的師妹,再看看你!”大師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見你就來氣!”
這話一出,正在紮馬步的弟子們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後排——
鎏突然感受到無數視線聚焦在自己身上,頓時感到一陣不自在,臉頰微微發燙。
“都專心點!目視前方!彆東張西望!”大師兄厲聲喝道,眾人這才收回目光。
鎏還沒來得及鬆了口氣,卻見大師兄握著柳條徑直朝自己走來!
他在鎏身旁站定,沉默不語。
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刻,大師兄突然抬起了攥著柳條手——鎏下意識地緊閉雙眼——
“手臂再夾緊些,不用這麼用力握拳。”出乎意料的是,大師兄的聲音格外溫和,隻是輕輕幫她調整了一下姿勢,“已經蹲了半炷香了,還撐得住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師兄,我還能堅持。”鎏輕聲回應。
對她而言,蹲十幾分鐘馬步,基本沒啥感覺。
“嗬,底子不錯啊。”大師兄彎下腰竟顯得輕聲細語的,臉上掛著和剛剛判若兩人的溫柔,“第一次就能蹲這麼久臉不紅氣不喘,比我當年強多了。待會你先休息吧,彆一上來就練壞了。”
“噫!還說師兄你不偏心!你這心都偏到舅姥姥家去了!”方才被抽的那位耳朵倒是靈光,這邊關切的話剛說完,那邊的抱怨就已經傳過來了。
“……嘿!你個崽種!看來是抽得還不夠!”大師兄臉上的溫柔瞬間消失,頓時又變回那副凶神惡煞好似夜叉般的模樣,揚起柳條就衝了過去——
“耶耶耶!!錯了錯了!不敢了不敢了!”
場間再度爆發出歡快的笑聲。
在一片嬉笑中,鎏悄悄觀察著場上紮馬步的眾人。
整支隊伍不過十二三人,站得十分分散。前排的幾個顯然功底最紮實,卞詩禮也在其中。越往後排,弟子們的雙腿抖得越厲害,表情也越是猙獰。
鎏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終於在另一角發現了卞詩雲的身影。
就在這時,卞詩雲也悄悄朝鎏這邊瞥來。然而就在兩人視線即將交彙的瞬間,她迅速彆開了臉。
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鎏總覺得,卞詩雲看她的眼神中,似乎帶著幾分心虛?
“好!收!”大師兄終於下達了口令,“活動活動筋骨。”
話音剛落,周圍的弟子們頓時癱軟在地,鎏也稍稍放鬆下來。
說來也怪,符綾明明說是要教她槍法才讓她留下的,此刻卻不見蹤影。
“各自取兵器,等下兩兩對練吧。”大師兄手握長劍說道。
鎏這才想起自己還空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