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張處長出門前,又扔給猴子一張咱們76號大牢關押囚犯的名單,交代這些人隻要交贖金就可以平安放出來。
依我看呐,猴子這半個月得腿跑斷。”
李海波抬眼掃他一下,指尖在桌麵敲出輕響:“那你倒清閒,怎麼不去幫猴子搭把手?”
“這不正等您呢嘛。”熊奎往前湊了湊,聲音壓得更低,“剛才餘隊長打了電話來,說小泉太君那邊又給他勻了九卡車的違禁物資。
他已經順利聯係到了買家,明兒一早就往青浦縣送,特意問您這兒有沒有貨,可以搭個順風車一塊兒運出去。”
“九車?”李海波猛地坐直了身子,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前兒那兩車剛脫手,這就跟下餃子似的往外冒?小泉瘋了嗎?這是要爆單的節奏啊!”
“還不是上次那兩車貨讓他嘗到了甜頭!”熊奎撇撇嘴,從煙盒裡抖出支煙遞過去,“那兩車貨的利潤雖然不少,可架不住分錢的人多啊!
從憲兵司令部的官兒到下頭跑腿的,個個都分到了一杯羹,落到小泉手裡也就那麼點。
他這是想趁著手底下路子順,多撈幾筆呢。”
李海波捏著煙沒點燃,指尖在煙卷上碾出幾道褶子:“青浦縣……看來是四爺的人順得接上茬了。”
“什麼?”熊奎愣了愣,眼裡滿是疑惑。
李海波回過神,漫不經心地說:“沒什麼。
我是說,這事得等涉穀回來問問。就是不知道76號有沒有西藥了?”
熊奎從抽屜裡摸出個小本子翻了翻,“我打聽過了,咱們76號最近罰沒的物資裡,西藥影子都沒有。
不過前幾天吳四保那邊倒是有動作——他給一個鐘表商扣了頂‘通共’的帽子,罰沒了一批手表,雖然不是什麼高檔貨,但數量多,有兩百多塊。就是不知道涉穀曹長能不能拿順利出來。”
“那就得看他有沒有這本事了。”李海波冷笑一聲,指尖在桌麵上劃了個圈,忽然話鋒一轉:“說起來,好些日子沒見著吳四保了,他最近在忙什麼?”
“你還好意思說!”熊奎嗤笑一聲,“您自個兒上班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來了也淨偷懶,窩在辦公室跟涉穀曹長喝酒打屁。再說吳四保如今正刻意躲著您,能見著才怪。”
他頓了頓,語氣添了幾分凝重:“人家現在可是76號的大紅人,號稱‘76號第一殺手’,大牢裡那兩百多號人,三成以上是他帶人抓進去的。”
說著,熊奎往李海波跟前湊了湊,聲音壓得更低:“聽說現在是他老婆佘珍珍在背後給他出謀劃策。
那女人心腸毒得很,專出些栽贓陷害的主意——今天給這個扣頂‘通共’的帽子,明天給那個安個‘通敵’的罪名,抓了人就敲竹杠。”
“最損的是,他抓回來的人,壓根不讓我們插手贖人,全由佘珍珍帶著保鏢上門要錢。而且獅子大開口,擺明了要逼人家傾家蕩產。”
熊奎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臉上滿是不屑:“現在全上海誰不知道?
抓進76號的人,隻要是我們出麵談贖金,保準沒事——我們講規矩,不管你家多有錢,按規矩給夠數目,人就能囫圇個兒地出來。
可要是佘珍珍登了門,那家裡就得傷筋動骨了。”
他撇撇嘴,“那娘們精得很,專看人下菜碟,奔著人家家產去的。她的名聲,現在比76號的黑牢還臭。”
“這麼狠?”李海波挑了挑眉,指尖撚著的煙卷晃了晃,差點掉在桌上,“她就不怕把人逼急了,跟她魚死網破?”
“急?急有什麼用?”熊奎又往地上吐了口濃痰,聲音裡裹著股說不清的憤懣,“就說前兒那個鐘表商吧——聽說他自己都不記得什麼時候得罪過佘珍珍,這次被她逮著機會,硬按了個‘通共’的罪名。
吳四保抓人那天,佘珍珍就跟著去了,明著說要那鐘表商把祖傳的三層洋樓鋪子讓出來,不然就讓他死在76號的大牢裡。”
他頓了頓,拿起桌上的搪瓷缸猛灌了口涼茶:“那鐘表商的老婆哭得快斷氣了,到處磕頭求人,連青幫的陳老爺子都出麵遞了話——您猜怎麼著?
吳四保當著傳信人的麵,直接把那鐘表商從大牢裡拖出來,在院子裡用鞭子抽得皮開肉綻,後背爛得像塊破布,愣是沒鬆一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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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呢?”李海波的聲音沉了沉。
“還能現在?”熊奎撇撇嘴,“昨兒聽看守說,那鐘表商的兒子已經把鋪子契書送到佘珍珍手裡了。
聽說光是這樣還不夠,還被訛走了兩箱金條才把人贖出來,出來時人都隻剩半口氣了。”
他往窗外瞥了眼,壓低聲音,“這兩口子就靠這陰損法子,幾個月在南京路、靜安寺那邊弄了七八間鋪麵,個個都是黃金地段——您說狠不狠?”
李海波聽完,指節在桌麵上輕輕敲了敲,“忘本了呀!吳四保自己就是青幫出身,長輩的麵子都敢不給?
這是膨脹了呀,就不怕哪天摔下來粉身碎骨?”
熊奎冷笑一聲,“他現在是76號的紅人,有李主任撐腰,腰杆硬著呢。
再說佘珍珍那女人精於算計,每次得手後都往李主任老婆那送好處。
張處長又是他師兄,也暗地裡分潤了不少。
有這兩座大山護著,能不膨脹嗎?”
李海波眉峰挑了挑,指尖夾著的煙卷晃了晃:“那涉穀曹長呢?吳四保沒給他上供?”
“這倒沒聽說。”熊奎搖搖頭,往門口瞟了眼,壓低聲音,“吳四保好像挺怕日本人的,沒見他跟涉穀有什麼交集!”
“那就好辦。想敲打他,挑唆涉穀出麵就行。”李海波把煙卷扔在地上碾滅,“不過也沒太大意思,涉穀那家夥眼裡隻有大洋,最多讓吳四保吐點血出來。真要把這顆毒瘤摁死,還得另外找法子。”
正說著,外麵傳來開飯的鈴聲,熊奎眼睛一亮,“噌”地從椅子上彈起來:“開飯了開飯了!今兒聽說廚房燉了紅燒肉,去晚了可就隻剩湯了!”
李海波也頓時兩眼放光,“走走走,不吃白不吃,這免費的飯少吃一口都算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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