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綻,鳴沙城上空飄浮著一層淡淡的霧氣。
仿佛給這座荒漠中的城池披上了一層薄紗。
東方的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陽光尚未完全升起,街道上仍稀疏寂靜。
唯有少數早起的商販與巡邏的士兵正在井然有序地忙碌著。
青石板的街道被昨夜的一場夜風吹得乾淨整潔。
兩旁的屋簷下垂掛的紅燈籠隨著晨風輕輕搖曳,微微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彆有一番寂靜中的生機。
寧凡今日起得極早。
他站在臨窗的廊下,手中執著一盞還未喝完的茶,目光越過庭前垂落的珠簾,望向漸明的天色。
他的麵容在晨光中顯得格外冷靜,眉宇之間不再是前些日子那般的玩世不恭。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藏心底的凝重與思索。
他輕輕抿了一口溫茶,轉頭看向身後的蘇蘇。
“你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嗎?”他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穩。
“都準備好了,殿下。”蘇蘇輕聲答道,她今天穿了一身簡潔的青衣。
衣擺壓得整整齊齊,眼神清澈,帶著一絲難以掩藏的緊張,“今天是要見薑飛大將軍吧?”
寧凡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說道:“是時候見一見這位鎮守北荒的大將軍了。”
“人,總不能永遠藏在陰影裡,尤其是在這場風暴來臨之前。”
他站起身來,衣袍翻動,腰間佩玉輕響,邁步走出廊下,徑直往刺史府而去。
?
清晨時分的刺史府依舊莊嚴肅穆,院中樹影婆娑,晨露未散。
秦禮此時正在書房中閱覽昨日的奏章,眼皮卻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三日來他已經逐漸放鬆對寧凡的警惕,甚至在心底將這位皇子歸類為“無害的紈絝”。
誰知今日一大早竟聽聞對方親自前來拜訪,不免讓他略感意外。
就在他正沉思之際,門外傳來通報聲:
“稟刺史,寧殿下到訪。”
秦禮略一愣,隨即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袍,帶著幾分好奇迎了上去。
隻見寧凡步入廳中,神情如常,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秦禮微微一禮,語帶試探:“喲,殿下今日怎有空親自登門?”
“可是昨日飲多了酒,今晨醒來忽覺人生短暫、要務正業了?”
寧凡聞言哈哈一笑,走上前來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刺史此言差矣,我來此地可不是光為喝酒聽曲的。”
“父皇有命在身,我總不能真把自己玩廢了不是?”
他頓了頓,語氣似笑非笑地轉冷一分:
“再不去看看邊關,回去怕是連向父皇交代的臉麵都沒了。”
秦禮愣了一下,原以為這位皇子今日忽然轉性,是想做什麼文章。
可聽寧凡說到“父皇罵我”時,反倒鬆了口氣,笑著附和道:
“原來是怕挨罵啊,哈哈,我就說嘛,殿下果然是灑脫之人。”
他撚須一笑,眼神揣摩著寧凡臉上的神情,又道:
“不知殿下打算何時動身?”
寧凡裝作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天色,轉頭看向窗外晨光微灑的院落,道:
“就現在吧。”
“待在城中這些日子也確實有些膩了,刺史若方便,不如陪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