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頭一滯,“應是……後庫。”
寧泰淡然道:
“不,是前排第七倉。”
“我來時,那邊火最盛,溫度最高,說明源點在那裡。”
“而你口稱賊人逃向後山,嗬……此賊,好大膽。”
倉頭冷汗如雨而下,低頭不敢再言。
沈彥適時開口:
“大人,屬下查閱守倉記錄,此處雖屬備用。”
“但守將呂彧於昨夜忽然調走兩班守軍,名義是協防西坡糧道,而西坡並無戰事。”
寧泰雙目微斂,抬手,冷聲道:
“傳我令,查呂彧,查其家族金賬,查他三年內所有調令、所簽文書。”
“再調內庫火場之物,全數封存。”
他回頭看向沈彥,麵無表情道:“沈校尉,想必你這趟西境之行……”
“怕是要多留幾日了。”
沈彥微微拱手,神情肅然,“屬下願協查到底,絕不令賊人蒙混。”
……
夜,深重如墨。
雷鳴穀東側,寧昭獨坐營帳,窗外風卷破帳,吹動油燈微晃。
她翻閱著方才傳來的線報,眼底的冷意已凝成霜。
“呂彧失聯,火案已被寧泰察覺……”她低語。
秦軍壓境、欽差猜忌、糧案未平,北荒未援。
她孤軍奮戰,疲於奔命,唯一可倚者,竟是朝堂那位亦敵亦友的王恒——
可這位攝政王如今自顧不暇,哪有閒心顧及西境。
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苦澀沁入心脾。
片刻後,她起身,望向營帳東側。
那是一幅巨大的戰圖,血鷹峽、天南嶺、霜石崗、鷹嘴堆……紅線交錯,殺機四伏。
她的目光,落在一條尚未標注的灰線上——
那是她手下密探方才傳來情報:秦軍主力動向微變,似有轉攻鷹嘴堆之勢。
“若他真轉攻鷹嘴,我是否就該……棄守?”她喃喃,握拳,指節泛白。
就在此時,帳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副將鐘淵掀簾而入。
“將軍,大事不好——朝中急報:”
“禦史台彈劾寧將軍‘研製妖器、私蓄甲兵’,且有旨意,命欽差寧泰將此事查明清楚。”
寧昭臉色陡變。
她緩緩轉身,眼中閃過一抹駭人的寒光:“妖器……是指寧凡那邊的火器?”
鐘淵點頭。
“好一個‘妖器’。”她冷笑,“他們想一箭雙雕,借糧案毀我,又借‘火器’除寧凡。”
她放下茶盞,緩緩道:“傳我令,密使前往幽州,讓左玄亭出手——”
“我要他,動一動那位寧泰大人……回京的路,不一定該走得那麼平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