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水非泉,應自深處而出。”
副將俯身嗅了嗅:“水帶硫氣,有地火之味。”
“果然是礦道。”吳虞喃喃,“大玄把水道通礦,與軍營相連,若非蘇淺淺送信,咱們恐怕永遠查不到。”
副將警惕地看向四周:“下去?”
吳虞點頭:“但隻準三人入探,其餘警戒。此地若真有路通關城,必藏殺機。”
三名斥候迅速卸甲,披上便衣,攜火石與探測弩箭,貓腰鑽入礦道縫隙。
吳虞望著他們的背影隱入黑暗,心中隱隱有種不祥之感。
“但願彆真有陷阱……”他低聲說。
……
天斷關,夜半三更。
密室中,燈火明亮,案頭鋪滿數幅輿圖,寧凡負手而立,衣袂無風自起。
他的眉宇緊鎖,眼神冷靜得近乎冰冷。
“謝鳶。”他忽然開口。
案前的女官抬眸應道:“殿下。”
“驚雷布設全部完成?”
“已在水道第七層設下雙重火引與藥石觸發,若前五處皆被破解,第六、第七處定能封殺。”
“蛇瞳應變呢?”
謝鳶麵色微變:“研究仍未完全成功。我們發現某種低溫霧劑能降低蛇瞳感應,但必須近距離投放。”
“風險太高。”
“不能用。”寧凡語氣平穩,卻透出極度壓迫,“情報不是用命換的,是用腦子想的。”
他抬手,在地圖上重重一點:“這裡,秦軍若破此處,就是血鷹峽與我關防之間的最後屏障。”
他沉吟片刻,又吩咐:“令飛羽營暗哨立即加派至南嶺穀口,謝安帶三隊前往西南設伏,若荀破來信,開二級接應通道。”
“是。”
謝鳶退出後,寧凡獨坐沉思。手中那隻小巧的驚雷模型在指尖緩緩轉動,映著燈光,發出沉悶回響。
“蘇淺淺……”他輕聲道,“你送出的情報若再被人發現一次,我將沒有再救你的機會。”
……
而在那被囚的彆苑中,蘇淺淺正伏在案前,佯裝翻閱書籍。
她的手指在一頁看似普通的《花譜》書頁上輕輕拂過,心中卻在默默計算時間。
“花譜會被送去文庫修繕,若順利,三日後能被北荒眼線調換帶出。”
她不敢在這張紙上留下太多,僅以特製墨水寫下十二字:“蛇瞳全開,水道危,速查內應。”
簡短如命,字字生死。
忽然,門外傳來腳步。
她合書立起,神色平靜如水。
“秦小姐有何指教?”她溫聲問。
秦如月緩步而入,紅唇一抿,手中正握著那截紅柳枝。
“此物不合皇家規製,本小姐帶走代為保管。”
蘇淺淺眼神一閃,微笑頷首:“勞煩了。”
當夜,冷風掠過屋簷,蘇淺淺獨坐窗前,默默注視遠方如墨的夜色,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憂色與堅毅。
她知道,那十二字,或許是這一局唯一能扭轉的線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