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流蘇憑記憶勾勒再繪,層層紋路如蛛網,在北境原有地質圖上構出一道異常脈絡。
虛圖上,每一道分支都對準某處赤米種植田或溫泉脈衝點。
而最中央的一道環狀封口,如今已被酸雨腐蝕開了缺口。
“這片秸稈的青銅化,不是自然進程。”葉流蘇一邊滴入硫試劑,一邊緊皺眉頭。
“它們吸收了太多未提純的石油,而蘇淺淺的血脈。
又催動它們提前成長……結果就是,一場不受控的變異。”
“有人故意引它失控。”寧凡嗓音低沉,“目的,就是讓四國找借口毀約。”
他抬眼望向營帳外,那座正在向北推進的“淨火神車”輪廓。
已清晰可見,鐵蹄碾地,聲如雷獸咆哮。
“若再有一陣酸雨,整片火田都會成為炸藥桶。”
“不能撤。”蘇淺淺語氣堅定,“這些田,是戰死者的骨灰培成的地。
我答應過他們,會讓他們種下的糧,活過這個冬。”
“活不了的,你也要跟著陪葬?”寧凡轉頭,聲音驟然拔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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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營帳內寂然。
兩人目光交鋒,蘇淺淺卻並不退讓。
她緩緩取下左腕護布,將傷口展露在燈下。
那一截手臂早已遍布姒紋與金絲交織的脈絡,幾乎貼骨而生,如同蛇蜿蜒、火灼筋脈。
“這是我替這片地承的火毒。”她輕聲說,“若不把未提純的油拔出。
它就會從秸稈裡滲進每一株赤米裡。到那時,所有吃過這糧的人,都會認為姒族種的是毒糧。”
葉流蘇聽到此,沉默良久,才低聲問:“若換一種法子呢?”
“什麼法子?”
“……把這些秸稈,變成我們自己的管道。”
他望向帳後,一名剛自外圍歸來的斥候取出一截焦黑秸稈。
其管壁內側,竟天然鏤空,且具一定彈性與延展性,遠勝皮囊與藤編。
“若將它們插入地下,封住外層,或許能形成可控輸油管道。”葉流蘇喃喃,“地火封線,姒血引脈。”
寧凡目光一閃。
“這法子……行得通?”
“難。”葉流蘇答,“但比眼睜睜看著他們在赤米地裡點火,要強。”
寧凡沉吟片刻,低聲道:“那就拚一把。”
外頭雷聲再起,像是蒼穹中的戰鼓,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敲響。
“調青銅秸稈備用,召匠作、術兵、剩餘的姒火隊,今晚之前把脈絡線封完。”
寧凡一邊快步出營,一邊發號施令。
“若酸雨再來,把那幾道未封口的點全腐穿……我不信四國敢真的下場。”
蘇淺淺抬眼望他,忽而一笑。
那笑容苦得仿佛雨中野火,卻也有著一種不屈的光。
“好。”她說,“那我們就用這一地火種……把他們的神車,也燒給看。”
帳後遠山,一聲低沉如哭的鳥鳴傳來。那是玄鳥,天雨將至前,唯一一次歸鳴。
夜,終於降臨。
雨不再暴烈,卻更加密實,像無數細針,悄無聲息地紮入泥地、草頂、秸稈與甲胄縫隙裡。
北境的田埂間,遍布青銅色秸稈搭建的臨時油脈管道,仿佛是某種被喚醒的地下脈絡,正在緩慢地從地心深處蘇醒。
寧凡身披烏漆戰袍,立於赤米田東南角的哨塔頂。
他已察覺四國的棋落,且一步狠過一步。
此前才剛簽下的《黑泉條約》,如今竟在梁國使臣的營地中,被火光一頁頁焚儘。
那火,是從他們營中挑出來的馬車上點燃的。
那輛車原為文官講詔所用,如今卻被臨時改裝成了兵車,懸掛硫磺囊、弩架、火箭包,統名曰“淨火神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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