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能源網徹底交織,誰掌控閥門,誰便掌控四國的呼吸。
蘇淺淺下意識地觸了觸腰側,那裡藏著她隨身的火紋銅牌——
那是姒族舊製火脈的象征,如今在她掌心裡冰冷得不像屬於生者。
她抬眼望著那些沉重的鋼管,恍惚間覺得它們與過去的火脈並無不同:
一樣的沉甸甸,一樣能讓人依賴,也一樣能在某個時刻讓人窒息。
風聲漸大,帶來遠處“軋軋”的金屬摩擦聲——那是工匠們在為管口嵌入青銅銘牌。銘牌上,刻著一行新律:
“耕鐘一響,火歸田。”
塵妤伸手撫過銘牌,手指頓了頓。那一瞬。
她的眼神像是被什麼遙遠的回憶牽住,唇角微抿,卻終究沒有說話。
寧凡看著這一幕,心底的某些弦被輕輕撥動。
他忽然想到十幾年前,在南疆的稻田裡,自己還是個被風吹得睜不開眼的少年,聽著老農在鐘樓下敲響耕鐘。
那鐘聲很沉,卻能讓人覺得腳下的土是真實的,能生出糧食,也能埋下骨頭。
“鐘聲……”寧凡低低地吐出兩個字,仿佛在咀嚼。
塵妤回望他,微微一笑:“快了。”
黃昏的光線開始傾斜,天空像被刀削開的銅片,邊緣泛著暗紅。
遠處的工地上,最後一段管網緩緩落位,鐵鏈在滾輪上發出粗糲的“喀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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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聲,都像是在土地深處敲擊一枚無形的釘。
寧凡與塵妤站在一處高台上,俯瞰整個施工現場。
蘇淺淺沒有上來,她在下方的人群間穿行,仿佛刻意去感受那些勞作的呼吸與汗氣——
她知道,這一幕,將被後人寫入新的秩序開篇。
暮色中,一位滿頭白發的老工匠被請到關口前。
他手裡握著一柄青銅小錘,錘柄已經磨得泛光。
四周人群靜了下來,風聲、腳步聲、繩索的摩擦聲,全都退到了很遠的地方。
老工匠抬起手,輕輕地在銘牌上敲了一下——聲音不響,卻極沉,像是從地下傳來的回音。
塵妤低聲道:“這是耕鐘的初鳴。”
隨即,整個工地上,十幾麵懸掛在腳手架上的銅鐘同時被拉動。
鐘舌與鐘壁相擊,發出低沉而悠長的鳴響。
鐘聲在暮色裡鋪開,像一圈圈漣漪,把風、塵土、還有每個人心底的某種執念都一並蕩動。
蘇淺淺仰起頭,眼底映著那一圈圈震蕩的波紋。
她忽然覺得胸口那枚火紋銅牌在微微發熱,不再冰冷,仿佛在回應這片土地的新律動。
她的指尖緊緊按住銅牌,像是怕它飛走,又像是怕自己放手。
寧凡閉上眼,聽著鐘聲一波波傳來。那聲音與戰場的鼓點不同。
沒有催促,沒有殺意,卻同樣能讓人心生一種無法抗拒的衝動——不是衝鋒,而是歸耕。
塵妤看著他,神色淡淡,卻像在暗中觀察某個埋得很深的種子是否已經破土。
鐘聲持續了很久,直到暮色完全壓下,工地四周的篝火一一點燃。
風吹動火光,映在新落成的管網與銘牌上,把那行字烘得像是要燃起來:
“耕鐘一響,火歸田。”
塵妤轉過身去,披風在風裡獵獵作響:“走吧,接下來要麵對的,不是戰火,而是人心。”
寧凡沒有答話,隻是下意識地回望那口新鐘。鐘聲已停,但在他耳中,卻像還在慢慢回蕩,久久不散。
而在更遠的北境夜色中,有另一陣鐘聲。
在更隱秘、更黑暗的地方被敲響——那不是耕鐘,而是為火脈送行的喪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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