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宮太廟中,晨曦尚未穿透厚重殿門,青灰色的光線斜射在殿柱上,照出層層香灰,散落如微塵。
太廟的空間幽深而莊重,每一寸地磚都被歲月磨得光滑,腳步聲輕輕敲擊,回響在沉默的殿宇之中,如同古老的低語。
六山各派護衛列立殿側,神情肅穆,鐵甲在微光下閃爍。
仿佛在警告每一名踏入太廟的來客,這裡不僅僅是祭祀之所,更是權力與智慧的交鋒場。
殿中央的滄瀾鼎赫然矗立,鼎身青銅光澤微暗,表麵浮雕的龍紋細密如鱗,每一條爪尖都在晨光下閃現出冰冷的寒意。
鼎口冒著薄薄青煙,香灰緩緩燃起,繞著龍身旋轉。
寧昭袖口上的金粉不經意間落在鼎足,印出淺淺指紋,微微映在青銅表麵。
寒光下,仿佛連空氣都因這指紋而凝固。
寧凡站在鼎前,神色平靜如鏡。
他手中輕握一柄檀木小錘,目光穿過鼎身浮雕的龍爪。
落在其中五爪龍紋的第四爪與第五爪之間微妙的裂隙之上。
心中暗歎:“五爪龍紋,民意暗藏其中,非天授而民予之象。”
他輕輕呼吸,袖中手劄微動,記錄著每一絲可能變化的細節。
殿角的顧庭生目光銳利,盯著六山護衛的陣型,每一名護衛的呼吸和動作都無法逃過他的感知。
縹緲山的穆煙玉與昆虛山的段震站列兩側,神情如鐵。
他們深知,這不僅是一場象征性的封鼎儀式,更是一場信息與心理的博弈。
六山的忠誠,民心的傾向,皆在鼎鳴一刻顯現。
寒門學子排列於殿前,他們手持簡陋的旗幟,眼神裡閃爍著對未來的期許與疑慮。
學生們在黎明薄霧中跪呼:
“鼎無民基,終是虛器!”聲音不大,卻像驚雷般在寧凡耳中炸響。
民意的湧動,仿佛穿透厚重殿宇,直擊每一位權謀者的心臟。
寧凡緩緩抬錘,靠近鼎身。
手指與檀木小錘緊握的力度適中,每一寸動作都控製得恰到好處。
青銅表麵微微反光,映出他的眼神如刃般銳利。
他輕聲自語:“此刻的力量,不在鐵與銅,而在民心與人心。”
鼎身輕微震動,仿佛回應他的觸碰。五爪龍紋的末爪微微張開,裂縫中隱約閃現青光,像是承載著無數秘密的鎖鏈。
寧凡輕輕敲下第一錘,青銅發出低沉的金屬鳴響,回蕩在太廟上空。
每一聲都像在宣告,權力的分量,不再隻是天命所賜,而是民意所授。
穆煙玉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她的手略微抬起,指尖觸碰長劍穗尖,隨時準備製衡突發狀況。
段震立於一旁,虎符佩在胸前,眉目間的冷峻與威壓讓整片殿宇都安靜下來。
六山各派皆屏息凝視,生怕一絲不慎,影響這場象征天下的奉鼎儀式。
寧昭低垂著頭,袖口上的金粉已完全落入鼎身裂隙。
他的手微微發抖,卻被周圍的氣場壓製,不敢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