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祝重新開口，喉嚨裡滾出一串模糊的咒音。
“風暴禁區，並非天災。”
“它是城——鮫人的城。”
塵妤渾身一震。
“鮫人……傳說中的族群？”
巫祝的眼神穿透夜色，似乎看見無儘海域。
“他們以風暴築城，以血肉祭海。”
“唯有獻上異族之血，才能撕開霧海，見其真容。”
火焰驟然跳動，仿佛印證了這句話的沉重。
赫烈沉聲喝道：“荒謬！以血開路，便是飲鴆止渴！”
他拳頭捏緊，骨節作響，臉上的青筋暴起。
塵妤卻冷靜下來，長長吐出一口氣。
她想起星槎木上的紋路，也想起珍珠聯島徽記，那些波浪般的符號，竟與此祭壇石刻上的波紋如出一轍。
所有線索，都在指向一個可怕的真相。
她緩緩抬起頭，眼神堅定而冷銳。
“若不探其源，我們便永遠隻能在霧外徘徊。”
赫烈望著她，沉默良久，終究閉上了眼。
當他再度睜眼時，眼中隻剩冷厲與決斷。
“好，我將此圖給你。”
他轉身，命人取出一卷獸皮古圖。
展開之際，濃烈的血腥味撲麵而來，仿佛這圖曾用鮮血染就。
圖上刻著蜿蜒曲折的航線，穿插著詭異的符號。
塵妤心口微震，她認出了其中幾個記號，與珍珠聯島殘卷上的符文驚人相似。
赫烈冷冷開口：“但要記住，圖雖能指路，卻需血祭方能生效。”
“若你執意帶回玄朝，那便會有人因它而死。”
塵妤沉默，她用火光將圖記在心底，卻在命人謄抄時，堅決省略掉關於血祭的部分。
“玄朝的艦船，將以智謀與利刃破浪，不必依賴邪術。”
火堆劈啪作響，火星飛濺。
巫祝緩緩閉上眼，仿佛又陷入無儘的往昔。
赫烈卻轉過身，背影如鐵塔般沉重。
塵妤低下頭，掌心仍殘留著珍珠匕首的冰冷觸感。
她知道，從此刻開始，碧濤會與玄朝的對抗，將不再隻是海上的爭奪，而是牽扯到更深遠的文明暗影。
遠方的夜空深處，傳來低沉的濤聲。
那濤聲不像是自然之音，而像是無數亡靈在海底呼喊。
塵妤忽然想起巫祝的歌謠中那句。
“以聲為刃，以血為祭。”
她心中泛起寒意，卻又不得不更加堅定。
因為她清楚——若不破這謎團，禁區之海將永遠吞沒所有來者。
——
夜風愈發淩厲，吹得火焰幾度搖曳欲滅。
塵妤裹緊素衣，轉身望向遠方的東海。
她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
既是恐懼，也是決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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