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空聲撕裂凝固的空氣,像毒蛇吐信。楚星河瞳孔驟縮,斬劫劍鞘本能地斜撩格擋,鞘尖雷紋爆閃!但暗器軌跡刁鑽至極,竟在劍鞘雷光觸及前猛地一沉,擦著青銅符鑰邊緣掠過,“奪”地釘入後方半融的琉璃地磚!
不是暗器,是枚三寸長的骨針。針身慘白,刻滿細密的西戎咒文,針尾綴著半片乾枯的蛾翅。針入琉璃的刹那,琉璃內部殘留的離火能量被瞬間抽乾,整塊地磚“哢嚓”裂成齏粉!
“嘶——”深坑中冰藍粘液發出刺耳的吸吮聲。符鑰近在咫尺卻失之交臂,那蠕動的輪廓劇烈鼓脹,坑壁縫隙裡猛地探出七八道粘液觸手,帶著刺骨寒意卷向骨針落點!吞噬本能被徹底點燃!
“保護符鑰!”白芷骨翼怒張,翼尖金紅光屑暴雨般潑向觸手。光屑觸及粘液,“滋啦”爆開團團赤焰,灼得銀紋明滅不定。觸手吃痛般回縮,卻又更凶猛地反撲!
“圍住他們!”副官趁機厲喝。朱雀甲士長戈如林,赤紅鋒刃結成鐵壁,灼熱氣浪封死所有退路。秦烈巨劍橫攔,赤炎晶石灼灼燃燒,鷹目卻死死盯著那枚深陷碎磚中的符鑰——方才骨針掠過時,他分明看見符鑰側麵那道被熔爐高溫灼出的裂痕裡,滲出一絲極淡的紫氣!
楚星河劍鞘點地,人如鬼魅前掠。不是搶符鑰,而是撲向骨針射來的方向——左側那座半塌的“醉仙樓”!二層窗欞碎木猶在震顫!
“攔住他!”副官長戈直指。三名甲士挺戈突刺,戈尖赤芒吞吐,封死去路!
楚星河不避不讓。斬劫劍鞘看似隨意地左右輕點,鞘尖雷紋流淌,勾出兩道扭曲的弧光。弧光交彙處,空氣驟然塌陷,形成個肉眼難辨的“空乏”渦旋。三柄長戈刺入渦旋的刹那,戈身符文明滅,赤芒如同被無形巨口啃噬,瞬間黯淡!甲士隻覺手上一輕,前衝勢頭失控,踉蹌撲倒在地!
“噬能符?!”白芷翼尖光屑一滯。這分明是方才乾擾粘液觸手的符籙變種!他竟能瞬息改良,化守為攻!
楚星河已撞入醉仙樓廢墟。煙塵彌漫中,一道黑影正從後窗翻出,身法飄忽如煙。黑影回頭,兜帽下兩點幽綠磷火一閃而逝,抬手又是三枚骨針成品字形射來!針未至,陰寒咒力已凍結空氣!
“留下!”楚星河低喝,劍鞘不收反進,直刺中宮!鞘尖雷光內斂,卻引而不發,隻在尖端凝成一點極細微的扭曲力場。三枚骨針觸及力場邊緣,軌跡竟如被無形絲線牽引,猛地互相撞擊!“叮叮”兩聲脆響,兩枚骨針淩空炸碎,咒力反噬!最後一枚擦著楚星河耳廓掠過,釘入梁柱,梁柱瞬間爬滿白霜。
黑影悶哼一聲,顯然咒力反噬受傷。他借勢後翻,如大鳥般掠向毗鄰的“綢緞莊”屋頂。楚星河正欲追擊,腳下廢墟猛地一陷!一根被粘液腐蝕的房梁轟然斷裂,碎木裹著冰藍粘液當頭澆下!他急退閃避,粘液落地“嗤嗤”作響,青石地麵蝕出蜂窩般的孔洞!
隻這瞬息耽擱,黑影已消失在鱗次櫛比的屋脊之後。
“追!”秦烈巨劍一指,兩名親兵騰空躍起。他本人卻大步走向深坑邊緣,赤紅巨劍往地上一拄,灼熱劍氣排開陰寒。“趙庸!”他聲如炸雷。
趙庸正偷偷往人群後縮,聞聲一哆嗦,強笑道:“將…將軍有何吩咐?”
“監造司的‘火德稅’玉符,”秦烈目光如刀,“拿來。”
趙庸臉色煞白:“將…將軍,這不合規…”
“啪!”秦烈巨劍未動,左手淩空一抓!趙庸懷中一疊溫潤玉符如同被無形大手攫取,嗖地飛入秦烈掌中!玉符巴掌大小,赤紅剔透,正麵烙刻朱雀展翅圖騰,背麵是繁複的離火聚靈陣紋。
“以此符為引,布‘離火鎖靈陣’!”秦烈將玉符拋給親兵,“符陣範圍,坑周三丈!阻那邪物吞噬地氣!”
親兵領命,手持玉符分站坎、離、震、兌四位。玉符赤芒大盛,四道火線自符中射出,於坑口上方交織成網。火網灼灼,雖無法傷及粘液本體,卻將坑壁溢散的地脈之氣牢牢鎖住。坑底粘液觸手頓時如陷泥沼,蠕動速度明顯遲滯。
“將軍英明!”白芷鬆了口氣。離火鎖靈陣雖不能滅蠱,卻斷了它一臂。
楚星河卻盯著坑底,眉頭緊鎖。符鑰仍在碎磚中,粘液雖被火網壓製,卻並未放棄。那蠕動的輪廓深處,銀紋流轉速度反而加快,如同被逼急的困獸,正醞釀更凶戾的反撲。更麻煩的是…他眼角餘光掃過周圍甲士。離火鎖靈陣的光輝下,士兵鎧甲縫隙間那些暗紅晶斑,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加深、蔓延!陣法的火德之力,竟也在滋養他們體內的“晶瘟”!
“秦將軍,”楚星河聲音沉凝,“離火鎖靈,可阻地氣,亦在助長晶瘟。”
秦烈目光掃過一名甲士脖頸處新蔓延的晶斑,臉色鐵青。他何嘗不知?但眼下彆無選擇!他猛地看向楚星河:“小友方才…似能抑製晶斑?”
楚星河未答,劍鞘卻指向被士兵團團圍住的那幾車玄鐵礦。“晶瘟之源,噬金奪能。此礦所含星塵殘渣,乃大補之物。若任其落入邪手…”他話未說完,但意思已明——這些礦石,絕不能封存!
“礦石封存,乃監造司嚴令!”副官急道,“將軍三思!”
秦烈眼神掙紮。一邊是監造司嚴令和可能失控的晶瘟,一邊是深坑邪物和這批來曆蹊蹺的礦石…他目光最終落在那枚青銅符鑰上。此物能引動邪物瘋狂,必是關鍵!
“報——!”一聲淒厲的嘶喊打破僵局。一名渾身浴血的傳令兵連滾帶爬衝入街口,胸前鎧甲破碎,露出大片猙獰的、正快速晶化的皮肉!“將軍!不好了!西…西城糧倉!晶瘟…晶瘟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