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裡的血腥味越來越濃。
不是獸血，是人血。混在冰碴裡，凍在寒水泉的冰麵上，像朵難看的紅霜。剛被擊退的寒水獸屍體還沒涼透，冰麵突然又“哢”地裂了——這次不是一隻，是十幾隻，渾身覆著青黑鱗，冰角泛著冷光，從冰窟窿裡湧出來，身後還跟著無數巴掌大的冰蛛，蛛絲沾著黑液，落在冰上“滋滋”響。
“娘的！這是獸潮！”淩霜的劍往身前一橫，劍刃上還沾著之前的獸血，“西極的龜孫肯定在背後搞鬼！不然哪來這麼多改造獸！”
楚星河沒說話，隻是攥緊了符劍。獸群的動作太齊了，像被一根線牽著——不是本能攻擊，是操控。他的目光掃過獸群後方，冰麵的陰影裡，有淡黑的符光一閃而逝，快得像錯覺。
“在那邊！”他突然指向西邊的冰丘，符劍的雷紋瞬間亮起，淡藍的雷光一道，斬在冰丘上——冰丘炸開，裡麵藏著個穿灰布衫的人，手裡捏著張黑符，符上的紋和獸腹的黑紋一模一樣。
“是西極的操控者！”陳老吏抱著囡囡往後退，孩子嚇得閉緊眼睛，“俺聽說西極有‘控獸符’，能讓死獸都站起來打仗！”
操控者見被發現，突然把黑符往冰上一貼。冰麵的黑紋瞬間活了，纏上最前麵的寒水獸，獸突然“嗷”地狂吼，冰角往楚星河撞得更凶，爪子上的黑液也噴得更密。
“娘的！還敢控獸！”淩霜衝過去，劍刃劈向操控者的手腕，卻被一隻冰蛛攔住——蛛絲往她臉上纏，沾著的黑液燒得皮膚疼，“這蛛絲有毒！”
雨柔的晶體突然飛過來，淡藍光裹住淩霜的臉，黑液瞬間凝固掉落。“晶體說…蛛絲的毒和俺身上的實驗氣一樣！”她聲音發急，晶體往獸群的方向飄，藍光掃過，幾隻寒水獸突然晃了晃，動作慢了半拍，“能乾擾它們的控製！”
楚星河突然想起北冥太子給的寒水符。之前一直沒機會用，此刻貼在符劍上，淡藍的雷光突然裹上層冰霧——不是普通的冰，是帶著暖氣的泉冰，剛碰到獸群，就凝成道冰鏈，纏上最前麵的寒水獸。
“是寒雷鎖獸陣！”他喊著，符劍往冰上一插，雷光順著冰紋爬，和寒水符的冰霧纏在一起，在獸群周圍凝成個光罩，“淩霜，斬陣眼！白芷，用醒神草散在罩裡！”
淩霜的劍瞬間出鞘，借著雷光的掩護，衝到操控者麵前——劍刃往他手裡的黑符斬去，“嗤”的一聲，符碎了，操控者慘叫著往後退，手指被劍刃劃開，血滴在冰上，竟也泛著黑。
“想跑？”淩霜的劍架在他脖子上，“說！西極為什麼要改造這些獸？是不是還想搶天宮泉眼？”
操控者的臉白得像紙，牙齒打顫：“是…是戶部侍郎讓俺來的…他說…把你們困在寒水泉，他好帶人策返…還說…天宮泉眼的水…能讓他的符陣更厲害…”
沒等他說完，冰麵突然又“嘩啦”炸開。一隻比之前大兩倍的寒水獸衝了出來，冰角上刻著更複雜的符紋，爪子拍在光罩上，光罩竟開始裂——是操控者的同夥，藏在另一個冰窟窿裡，捏著張更大的黑符。
“娘的！還有一個！”淩霜剛想追，那同夥突然往嘴裡塞了顆毒丸，倒在冰上，身體瞬間發黑，隻留下那張黑符，飄在冰麵。
楚星河撿起黑符，指尖碰了碰。符上的紋不是西極常用的，是天宮的紋，和殘鑰的紋隱隱呼應。他摸出懷裡的殘鑰，玄鐵片剛碰到黑符，突然亮了，淡金光順著符紋爬，在殘鑰上凝成道新紋——是個“霄”字，指向北邊的黑楓林。
“是神霄遺跡的方向。”他站起來，光罩外的獸群沒了控製，開始四散逃跑，隻有幾隻還在亂撞，“殘鑰的新紋，在指引我們去黑楓林。”
白芷突然蹲下來，藥囊掉在冰上，裡麵的靈草撒了出來——其中一片淡金的葉，剛碰到冰麵，就和泉眼的光纏在一起，葉上的紋竟也是天宮的。她趕緊把葉撿起來，往懷裡塞，指尖的淡金印記又閃了閃，這次沒藏住，被楚星河瞥見了。
“那是神宮的靈草。”楚星河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楚，“你從哪裡弄來的？”
白芷的手頓了下，又開始無意識地撚囊口的棉線——這是她慌神時的習慣，上次被問起印記，她也這樣。“是…是在北冥藥宗的藥圃裡摘的…”她聲音有點顫，沒敢看楚星河的眼睛，“長老說…這草能治疑難雜症，俺就摘了點。”
沒人再追問，可冰麵上的氣氛更沉了。陳老吏抱著囡囡，孩子已經醒了，小手指著泉眼的方向：“爺爺，俺看到泉眼裡有好多字，像…像殘鑰上的紋，還在轉…”
楚星河往泉眼看，淡金光裡的宮紋果然在轉，慢慢凝成個箭頭，和殘鑰新紋指的方向一樣——黑楓林。他突然明白，寒水泉不是終點，是個岔路口，引他們去神霄遺跡，去解開更多的秘密。
雨柔的晶體突然貼在殘鑰上，淡藍光和金光纏在一起，在冰麵凝成個虛影——是08的背影，站在一片黑楓林前，手裡拿著塊和殘鑰一樣的玄鐵片，像是在等什麼。
“是08！”雨柔的眼淚掉下來，晶體的光更亮了，“她在黑楓林！她在等俺們！”
淩霜的劍收了鞘，往黑楓林的方向望，那裡的天已經泛黑，像藏著無數危險。“那俺們現在就去！”她往冰上吐了口唾沫，“先找到08，再扒了西極戶部侍郎的皮，讓他知道俺們的厲害！”
楚星河搖了搖頭，指了指光罩外的獸屍：“現在不行。西極還有同夥，獸潮也可能再來，而且囡囡的病還沒完全好，得先讓她喝了天宮泉眼的水，再去黑楓林。”
他蹲下來，往泉眼的方向伸了伸手。淡金光裹住他的指尖，泉水突然湧了上來，落在個空藥瓶裡，泛著淡金，像融了顆小太陽。他把藥瓶遞給陳老吏：“讓囡囡喝了，能壓下她身上的實驗氣。”
囡囡喝了泉水，小臉很快就有了血色，呼吸也穩了，甚至能下地走兩步。陳老吏激動得抹眼淚：“楚小哥，俺祖孫倆欠你一條命！以後你讓俺乾啥，俺就乾啥！”
冰麵上的光罩慢慢散了，泉眼的宮紋也暗了些，隻留下淡淡的光，映著眾人的影子。楚星河撿起殘鑰，新紋的“霄”字還亮著，像在提醒他——前麵的路更險，有神霄遺跡的時空亂流，有西極的追兵，還有天宮的秘密，等著他去解。
白芷把靈草重新放回藥囊，攥得更緊了。她知道，去了黑楓林，她的秘密可能藏不住了——那片林子裡，有她當年留下的痕跡，有她和神宮的聯係，還有她一直沒說的，關於晶體病的真相。
風又刮了起來，這次沒了之前的冷，反而帶著點黑楓林的氣息——是枯葉的味，混著點淡淡的靈氣，像在召喚他們。楚星河看著眾人，淩霜的劍扛在肩上，雨柔的晶體貼在掌心，陳老吏抱著囡囡，白芷攥著藥囊，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堅定。
他知道，是時候去黑楓林了。
去神霄遺跡，去找08，去揭開所有的秘密——不管前麵有多少危險，他們都得走下去，停不了。
下集預告：黑楓林裂隙遇亂流，時空符定影顯遺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