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隙的風是冷的。
冷得能鑽進骨頭縫，楚星河剛邁過那道淡黑的空間界膜，符劍的雷紋就炸了下，火星濺在遺跡的黑牆上，沒留下印子——這牆比北冥寒都的冰岩還硬，表麵滑得像抹了傀儡油，泛著層暗藍的光。
“娘的！這地方咋比古葬坑還滲人？”淩霜的鋼劍戳了戳牆，劍尖彈回來時，沾了點黑屑，他湊到鼻尖聞了聞，皺眉呸了口，“一股子鐵鏽混著腐氣，比俺上次砍的邪祟獸還難聞！”
楚星河的天宮晶片貼在牆上，淡藍光紋順著牆縫爬，像條小蛇。晶片突然燙起來，他指尖一縮，牆上竟浮現出淺金色的刻痕——不是雜亂的紋路，是規整的符號，像字，又像畫，橫平豎直裡藏著股古意，和北冥太子給的遺跡圖上的標記截然不同。
“是‘神霄曆’。”白芷的聲音突然輕了，她懷裡的碎晶跳得厲害，隔著衣襟都能看見淡金的光在閃，指尖又開始撚衣角，這次把袖口的線頭都撚鬆了，“俺…俺好像在夢裡見過這刻痕，夢裡的牆…也是這樣黑，刻痕會亮，像星星。”
雨柔的雙晶飄到刻痕前，藍光裹住那些符號，突然“嗡”的一聲，符號裡飄出細碎的光粒，鑽進雙晶裡。她臉色白了下，扶住楚星河的胳膊，聲音發顫：“楚大哥…雙晶說…這些字是‘倒計時’，還有…還有‘邪祟封於晶’。”
倒計時？邪祟封於晶？
楚星河的雷紋往刻痕上掃，光紋碰到符號，竟映出串數字：“700…699…”數字在變，每變一次，牆上的暗藍光就濃一分，像有東西要從牆裡鑽出來。
“08，掃描牆內結構。”他話剛落，機械臂就展開，淡藍的掃描光罩住黑牆，投影在半空——牆裡藏著密密麻麻的孔洞，每個孔洞裡都嵌著顆黑色的晶核，晶核裡裹著淡黑的氣，和古葬坑的邪祟氣一模一樣。
“警告！檢測到牆內晶核含‘活邪祟能量’，濃度87%，觸碰即可能引發爆裂！”08的機械眼閃著紅芒，機械臂往回縮了縮，“孔洞連接遺跡深處，疑似‘邪祟輸送通道’。”
淩霜的鋼劍握得更緊，指節發白：“娘的！這群雜碎把邪祟封在晶核裡，是想炸了這牆，用邪祟把咱們埋在這兒？”
話音剛落，遠處的通道突然傳來“哢嗒”聲——不是之前的微型傀，是更沉的，每響一下，地麵就震一下，像有頭巨獸在靠近。楚星河的符劍指向通道深處，雷紋亮得刺眼：“不是巨獸，是傀儡——比之前的銅甲傀還大，至少有三人高。”
玄瞳黑貓突然跳上黑牆，琥珀色的眼睛盯著通道，尾巴豎得筆直，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它怕了，這是之前麵對邪祟獸都沒有過的反應。
“它怕的不是傀儡，是傀儡裡的東西。”楚星河摸了摸晶片，淡藍光紋裡映出通道的影子：那傀儡確實是銅甲的，卻比普通銅甲傀多了層黑殼，黑殼上爬著邪祟氣，甲縫裡滲著暗紅的液，滴在地上時，竟把石地腐蝕出小坑。
“是邪祟附在傀儡上！”白芷的碎晶突然飛出來，和晶片的光纏在一起，“俺…俺在神霄遺跡的古籍裡見過，叫‘邪祟傀’，邪祟能借傀儡的殼動，還能吸人的靈氣——被它碰到，靈氣會被吸乾！”
“娘的！還有這種玩意兒？”淩霜的鋼劍在手裡轉了個圈，往通道口邁了半步，“俺來試試它的硬殼！要是能砍碎，正好看看裡麵的邪祟是啥樣！”
“彆衝動。”楚星河拉住他，晶片的光映著傀儡的黑殼，“這殼裡摻了邪祟晶核，普通的劍砍不動，還會被邪祟氣纏上——你胳膊上的傷還沒好，要是被氣滲進去，傷口會爛的。”
淩霜低頭看了看胳膊，布條上的血漬已經黑了，凍硬的布貼著皮膚，一動就扯得疼。他哼了聲，收回鋼劍，卻沒退遠：“那也不能等著它過來！總得想個法子治治這鐵疙瘩！”
雨柔的雙晶突然往楚星河手裡的晶片靠，藍光和淡金光融在一起，形成道細光，指向傀儡的胸口——那裡有顆比其他晶核大的黑晶，邪祟氣就是從那兒冒出來的。“楚大哥…雙晶說…那是‘邪祟核心’，碎了它，傀儡就動不了了。”
楚星河的符劍轉了轉，雷紋順著光的方向聚：“用雷火符陣炸核心？可咱們離得太遠，陣的範圍夠不著。”
“俺…俺有辦法！”白芷突然掏出張黃符，指尖的碎晶光往符上蹭，符紙瞬間亮了，“這是‘引雷符’，能借你的符劍雷紋傳過去，隻要貼在核心上，再用聚靈符陣引靈氣，就能炸了它！”
她捏著引雷符往前遞，手卻在抖——上次用這種符，還是在神霄遺跡的幻境裡，當時她沒控製好靈氣，差點把自己炸傷。楚星河看出她的猶豫，接過符紙時，指尖碰了碰她的手：“彆怕，我跟你一起控符。”
白芷的臉瞬間紅了，指尖縮回時，不小心碰了下碎晶，碎晶的光又亮了些，映得牆上的神霄曆數字變快了：“695…694…”
“快！它過來了！”淩霜指著通道，那邪祟傀已經到了十米外，銅甲踏在石地上，“哢嗒”聲震得人耳膜疼，黑殼上的邪祟氣往四周飄，所過之處，石地上的小坑越來越多。
楚星河把引雷符貼在符劍上，雷紋瞬間裹住符紙：“淩霜，你用鋼劍擋它一下，彆讓它靠近雨柔；08，用機械臂架聚靈符陣，等我引雷符貼上去，就灌靈氣；雨柔，你用雙晶穩住晶片的光，彆讓核心的位置偏了。”
眾人點頭的瞬間，邪祟傀突然加速，銅甲的拳頭往淩霜砸來——那拳頭比淩霜的頭還大，裹著邪祟氣，風都被帶得發顫。淩霜趕緊側身躲，鋼劍往拳頭上砍，“當”的一聲，他被震得後退三步，胳膊上的傷口裂開，血滲出來，滴在地上就被邪祟氣吸了去。
“娘的！這玩意兒力氣真夠大！”淩霜罵了句，卻沒退，反而往前衝，鋼劍往傀儡的腿上掃——他知道，得纏住傀儡，給楚星河爭取時間。
楚星河趁機躍起，符劍的雷紋亮到極致，引雷符在劍尖燒得發紅，他瞄準傀儡胸口的黑晶，往下刺——可傀儡突然轉身，銅甲的胳膊往他拍來，邪祟氣裹著胳膊，像層黑盾。
“小心！”雨柔的雙晶突然飛過來，藍光撞在傀儡的胳膊上，邪祟氣被彈開一瞬，楚星河抓住機會，劍尖的引雷符正好貼在黑晶上。
“08！放陣！”
機械臂瞬間展開，聚靈符陣的淡金光罩住傀儡，靈氣往黑晶上湧。引雷符被靈氣一激，“轟”的一聲炸了——黑晶碎成了渣，邪祟氣從碎晶裡飄出來，卻沒散開，反而往傀儡的銅甲裡鑽，傀儡突然不動了，像座雕像。
“成了？”淩霜湊過去，鋼劍戳了戳傀儡的銅甲，沒反應。他剛想鬆口氣，傀儡的銅甲突然裂開，無數黑色的小晶核從裂縫裡掉出來，滾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竟往眾人的方向爬。
“娘的！還有這茬！”淩霜的鋼劍劈向小晶核，晶核一碰劍就碎，邪祟氣散出來，卻更濃了，嗆得人咳嗽。
白芷的碎晶突然亮了，淡金光裹住小晶核，晶核裡的邪祟氣竟被吸了出來，變成白色的霧，散在空氣裡。“俺…俺的碎晶能吸邪祟氣！”她驚喜地喊，指尖不再抖，反而往前伸，碎晶的光罩住更多晶核。
楚星河撿起顆沒被吸乾淨的小晶核，晶片的光掃過晶核：“這裡麵的邪祟氣，和古葬坑的同源，卻更純——像是被提煉過。”他捏碎晶核，邪祟氣飄出來時，符劍的雷紋自動亮了，把氣淨化成白霧，“符劍能淨化它，說明這邪祟不是不可破的。”
雨柔的雙晶飄回她身邊，藍光裡裹著絲淺金的光——是從神霄曆刻痕裡吸的光粒。她摸了摸雙晶，輕聲說：“雙晶說…前麵的通道裡，還有更多這樣的傀儡，它們在守著個‘醫仙閣’，閣裡有能治晶體病的東西。”
醫仙閣？
白芷的碎晶突然燙起來，她捂住胸口，眼前閃過片段——黑色的閣門，門上刻著朵冰魄花，閣裡有個穿白褂的人，在熬藥，藥香裡混著碎晶的味道。“俺…俺好像去過那兒！閣裡的人…好像在等俺。”
楚星河的晶片貼在牆上，神霄曆的數字還在變：“688…687…”他抬頭看向通道深處，那裡的暗藍光更濃了，像有什麼東西在發光。“不管閣裡有什麼，咱們都得去——李嵩和王坤肯定在遺跡深處，他們要找的，說不定就是醫仙閣裡的東西。”
淩霜的鋼劍擦了擦傀儡油，扛在肩上：“走！俺倒要看看，這醫仙閣裡藏著啥寶貝，能讓邪祟傀守這麼嚴！要是真有治晶體病的東西，也算給雨柔丫頭找著希望了。”
雨柔的臉微紅，攥緊了雙晶——自從小時候被楚星河從天宮遺跡的廢墟裡救出來，她就沒敢想過晶體病能治，現在有了希望，指尖都在顫。
玄瞳黑貓跳在最前麵，尾巴對著通道深處晃了晃，像是在帶路。楚星河跟在後麵，符劍的雷紋亮著，警惕著暗處的動靜；淩霜斷後，鋼劍時不時戳戳地麵，怕再有小晶核冒出來；白芷走在中間，碎晶的光裹著周身，偶爾吸走飄來的邪祟氣。
通道深處的暗藍光越來越近，能看到前方有座閣的輪廓——閣門是黑的，門上刻著朵冰魄花，和白芷夢裡的一模一樣。閣門旁邊，立著兩尊銅甲傀，比剛才的邪祟傀更壯，黑殼上的邪祟氣更濃，甲縫裡的暗紅液，已經凍成了冰。
“那就是醫仙閣。”白芷的聲音輕得像breath，碎晶的光貼在閣門上，冰魄花的刻痕突然亮了，淡金的光順著花脈爬，像活了過來。
楚星河的晶片也亮了，和冰魄花的光纏在一起：“晶片和閣門認，能打開它——但得小心旁邊的傀儡，它們比剛才的更厲害。”
淩霜的鋼劍握得發白，往前邁了半步：“娘的！不管多厲害，俺都劈了它們！總不能讓兩座鐵疙瘩擋著路！”
閣門的冰魄花突然全亮了，淡金光裹住整個門，門開始緩緩往兩邊開，裡麵飄出藥香，混著碎晶的味道，像在召喚他們。而旁邊的銅甲傀，黑殼上的邪祟氣突然炸了，銅甲的關節“哢嗒”響，竟同時轉向他們，眼睛的位置，亮起了暗紅的光。
“它們動了！”雨柔的雙晶立刻亮起來，藍光擋在眾人身前。
楚星河的符劍雷紋暴漲，指向傀儡：“先解決它們，再進閣！”
下集預告：醫仙閣內藏冰魄，邪祟晶核解舊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