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軍也點點頭：“爹，你去吧，我會好好上學，等你回來給你讀報紙。”
謝文東看著妻子和兒子，心裡暖暖的。他知道，不管他做什麼決定，他們都會支持他。可他還是有點猶豫，他不知道，去縣裡當教官，會不會讓他再次想起那些戰爭的創傷？會不會讓他無法麵對過去的自己？
老陳看出了他的猶豫，拍了拍他的肩膀：“東子，我知道你心裡在想啥。過去的事，咱不能忘了，但也不能總活在過去。現在國家需要你，老百姓需要你，你得站起來，為國家做點事。”
謝文東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老陳，謝謝你。這件事，我再想想，過幾天給你答複。”
老陳笑了：“好，我等你的消息。不管你做啥決定，我都支持你。”
又聊了一會兒，老陳起身要走。謝文東送他到院門口，雪又下了起來，紛紛揚揚的，把兩人的身影都染白了。老陳回頭說：“東子，彆送了，快回去吧。記得，不管啥時候，咱都是兄弟。”
“嗯，你路上小心。”謝文東點點頭，看著老陳的身影消失在雪夜裡，心裡五味雜陳。
回到屋裡，彩霞正在收拾碗筷，念軍已經睡著了，小臉上還帶著甜甜的笑容。謝文東走到灶房，從背後抱住彩霞，輕聲說：“彩霞，謝謝你。”
“謝我啥？”彩霞笑著說，“我知道你心裡難受，老陳來了，你能痛快說說心裡話，也挺好。以後常讓他們來，彆把心裡話都憋在心裡。”
謝文東點點頭，把臉貼在她的背上：“有你在，我啥都痛快。不管我做啥決定，你都會支持我，對嗎？”
“當然。”彩霞轉過身，握住他的手，“你是個有本事的人，不能隻守著這個小家。要是去縣裡當教官能讓你開心，能為國家做點事，我就支持你。”
兩人站在灶房裡，看著窗外的雪，心裡都暖暖的。過了一會兒，謝文東說：“其實，我一直沒跟念軍說過我以前的事，我怕他知道太多，會害怕，會覺得他爹是個手上沾過血的人。”
“念軍是個懂事的孩子，他不會這麼想的。”彩霞說，“你以前打鬼子，是為了保護老百姓，是英雄。等他長大了，他會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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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文東點點頭，心裡稍微好受了點。可他還是有點擔心，他不知道，要是跟念軍坦白所有過去，念軍會不會接受？會不會影響他們父子之間的感情？
接下來的幾天，謝文東一直在琢磨老陳的提議。他去互助組跟王滿倉說了這件事，王滿倉笑著說：“東子，這是好事啊！你去縣裡當教官，是咱村的光榮。互助組的事你放心，有我和二柱他們在，肯定能好好的。”
李二柱也說：“東子哥，你去吧！等你當了教官，教出好多厲害的民兵，看誰還敢欺負咱村！”
互助組的人都支持他，可他心裡還是有點猶豫。他想起當年在部隊的創傷，想起那些死去的弟兄，心裡就像被針紮一樣疼。他不知道，去縣裡當教官，會不會讓他再次陷入那些痛苦的回憶裡？
這天晚上，念軍趴在炕頭，纏著謝文東給他講打鬼子的故事。謝文東看著兒子期待的眼神，心裡一軟，就給他講了當年偷襲鬼子糧車的事。念軍聽得津津有味，眼睛都不眨一下，時不時問一句：“爹，你當時怕不怕？”
“怕啊，怎麼不怕？”謝文東笑著說，“可一想到要是不把糧車截下來，老百姓就沒飯吃，就不怕了。”
“爹，你真勇敢。”念軍崇拜地看著他，“我以後也要像你一樣，勇敢地保護老百姓。”
謝文東心裡一暖，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好，爹等著。”
念軍又說：“爹，你以前是不是殺過很多鬼子？老師說，殺鬼子是為了保護國家，是英雄。”
謝文東的手猛地一頓，心裡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他看著兒子純真的眼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確實殺過很多鬼子，可那些畫麵，那些鮮血，那些死去的弟兄，都是他心裡最深的創傷。他不知道，要是跟念軍坦白這些，念軍會不會害怕他？會不會覺得他是個殘忍的人？
“爹？”念軍見他不說話，小聲問，“你怎麼了？”
謝文東深吸一口氣，笑著說：“沒咋，爹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等你再長大點，爹再慢慢講給你聽，好不好？”
念軍點點頭，沒再追問。可謝文東心裡卻更矛盾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向兒子坦白所有過去？
幾天後，老陳又來信了，問他考慮得怎麼樣。謝文東拿著信，坐在炕頭，心裡反複琢磨著。彩霞走過來，坐在他身邊，輕聲說：“東子，彆想太多了，跟著自己的心走就行。不管你做啥決定，我和念軍都支持你。”
謝文東看著妻子，又看了看正在院裡堆雪人的念軍，心裡終於有了決定。他拿起筆，給老陳寫了回信，說他願意去縣裡當教官。
可他不知道，這個決定，將會給他的生活帶來很大的改變。去縣裡當教官，會不會讓他再次想起那些戰爭的創傷？會不會影響他和念軍之間的感情？念軍要是知道了他所有的過去，會不會接受他？
這些疑問，像一團迷霧，籠罩在謝文東的心頭。他看著窗外的雪，心裡暗暗發誓，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他都會勇敢麵對，都會保護好自己的家人，都會為國家做點事。
可他沒看到，在他寫信的時候，念軍偷偷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小臉上滿是疑惑。他不知道父親為什麼突然要去縣裡，不知道父親心裡到底藏著多少秘密。他隻知道，他希望父親能一直陪在他身邊，能一直給他講打鬼子的故事。
雪還在下著，把整個村子都裹成了白色。謝文東放下筆，走到院裡，抱起念軍，笑著說：“念軍，爹要去縣裡當教官了，以後能教出很多能保家衛國的人，你高興嗎？”
念軍點點頭，卻又小聲問：“爹，你去了縣裡，還會回來給我講打鬼子的故事嗎？還會陪我上學嗎？”
謝文東心裡一酸，緊緊抱住兒子：“會的，爹一定會回來陪你，一定會把所有的故事都講給你聽。”
可他不知道，這個承諾，他能不能兌現。他不知道，去了縣裡之後，他會不會再次陷入那些痛苦的回憶裡，會不會無法麵對自己的過去，會不會讓兒子失望？
這些疑問，像一根刺，紮在他的心裡。他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心裡暗暗祈禱，希望自己能勇敢麵對過去，希望自己能為國家做點事，希望自己能成為兒子心中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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