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流轉。
環繞星空古路的大星不知何時變換了模樣,雖依舊雄偉如初,卻早已不是初見的那片星域。究竟是誰在撥弄著宇宙輪轉,是否有一雙眼睛始終在俯瞰鬥轉星移?
城頭的黑衣甲士早已司空見慣,他們甚至給巨大的星體分彆取了名字,當然他們也不會征求對方是否滿意,就像從沒有人問過他們是否厭倦了這種單調乏味的生活一樣。
許陽沒有心思去關心星移鬥轉,他甚至都不關心他好不容易置辦的家當。
不醉無歸小酒館絕大多數時間找不到掌櫃的,如果非要找一個說了算的,也隻有老板娘了。
雖然火煒每次都義正辭嚴的解釋,試圖扭轉大眾的論調,可她那十個人都壓不下的嘴角每次都出賣了她。
火煒眼看著弈如同擺弄小雞仔一樣把周子隱扒拉到一旁,一屁股坐在了位置最好的大桌,破鑼一樣的嗓子扯開了叫嚷著上酒,就非常明智地把手中的活計一把拍給了懵懂的石頭,打開後門飛也似的跑了。
一條大河縱貫南北,流過星空古城。不知其何所始,亦不知其何所終,仿佛無視空間就那麼從城中流過。
河麵常年迷霧繚繞,看不清河裡到底有什麼,隻有奔騰的河水濺起的浪花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一座小橋橫跨大河。拱形的石橋踩上去濕漉漉的,青灰色石板拚湊的橋麵不知已經存在了多少年,早已沒有了石材的粗糲,被行人的腳底板磨得光滑平整。
許陽不知道自己已經在橋上走了多遠,可麵前依舊迷霧籠罩,腳下流水聲清晰可聞,甚至抬手間就有濺起的水霧濕了雙手,就連發絲都帶上了顆顆晶瑩的水珠。
站在橋上望下去,依舊迷霧籠罩,看不見任何東西,更不見一個行人,看來又要無功而返了。
心裡思量著,忽然感覺前方的橋欄邊有道身影,似是等在那裡很久了,就那麼無聲地站立在那兒,迷霧中隱約可見。
許陽緊走兩步,眼前的身影愈發的清晰了,那是個女子,雪白的鬥篷加身,遮住大半的容顏,依稀可見小巧纖秀的鼻子和一張紅豔的雙唇。
還沒等許陽開口,女子轉過身,一雙美目笑著看過來,赫然是柔奴。
似是意外中夾雜著驚奇,好一會兒柔奴才笑著輕啟朱唇:“陽弟弟好雅興,怎麼會來這裡?”一邊說著,一邊上下打量著許陽,好像陌生人初見一般。
許陽不免左右打量了一下自己,並沒有什麼不妥當的,才拱手道:“掌櫃的,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柔奴淺淺一笑當真媚態橫生,柔聲道:“姐姐當然是在等你呀!”一雙美目咕嚕嚕在許陽身上轉個不停,似是要看穿眼前的許陽一般。
最難消受美人恩,許陽可不會覺得自己當真有值得對方感興趣的地方,這個神秘的女子絕不是看起來這麼嬌小柔弱,或許自己看到的隻是對方希望自己看到的,“掌櫃的玩笑了。”
“你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柔奴依舊雙眼含笑,可就算是再遲鈍的人,都能從對方忽然嚴肅的語調中聽出一絲不一樣的地方,“不,我是認真的,不是在和你玩笑。”
許陽愕然,趕忙道:“在下不明白,還請掌櫃的解惑。”
“我沒想到你會來到這兒,我甚至沒想到你會看見這條河。聽姐姐一句勸,往回走,你不會想要繼續往前走的。”
許陽呆立一瞬,忽地展顏一笑,拱手抱拳施禮道:“好,聽掌櫃的。”言畢,轉身向著來時路去了。邁出三五步,身後傳來柔奴嬌笑聲:“姐姐沒有你想得那麼老,下次記得莫要一口一個掌櫃的了。”
許陽微微頓足,朗聲笑道:“謹遵姐姐教誨。”一邊說著,一邊大步走近迷霧,須臾不見了。
柔奴望著許陽消失的方向久久無聲,目光沉吟似是在思考什麼,隨即釋然一笑,似是想通了什麼。
雙手扶著欄杆望向橋下,哪有什麼迷霧重重,血黃色的河水奔流不息。身側拱橋最高處,一道道影子高高躍起墜入河中,翻騰起的細小水花隻一瞬就被奔流的河水帶走了。
影子一個接一個,前赴後繼爭相躍起,一個又一個浪花濺起…
雙腳踏上青青草地,小草獨有的青草香氣讓許陽聞起來恍如隔世。回首來時路,依舊迷霧重重。肩頭忽然被一隻手拍了一下,扭頭看過去,長河一臉納悶地看著自己。
“小兄弟,你在乾啥?”憨厚溫和的聲音傳來,許陽才緩緩回過神,連忙道:“沒啥,看這條大河竟然看得癡了。”
“什麼大河?”長河目露疑惑望著許陽,忽然間似乎想到什麼一般,顫聲道:“你說你能看見一條河?”聲音中竟然夾雜著一絲絲顫抖,似是想起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大恐怖一樣。
看著長河有些失態的表情,許陽有些納悶。長河,那可是鎮守古城萬年的存在,究竟是什麼讓這樣一尊強者失態。“怎麼,有什麼不對勁嗎?”
咕嚕一聲,長河艱難地吞咽了下口水,繞著許陽轉了三圈,又拿手戳了戳許陽,伸手摸了摸許陽的額頭,才神色稍霽,嘴裡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忽地,一條水龍自長河周身浮現,盤旋飛舞間,金色的鱗片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巨龍盤旋間雙目圓睜,倏地鎖定了不遠處的許陽,一聲龍吟,巨龍呼嘯而至,直擊許陽。
麵對撲麵而來的巨龍猙獰的攻勢,許陽豎起右掌隻是那麼在虛空向下一劃,整個人倏然間臉色變得蒼白異常,竟似脫力般向後踉蹌了兩步才堪堪站穩,右手劍指,一座灰蒙蒙的嵯峨山峰自長河頭頂閃現,直直砸下來。
水龍在許陽身前忽地消失不見,甚至沒有一滴水珠能濺到身上,竟是憑空消失一般。
長河雙臂交叉奮起一拳向上擊出,砸落的山峰便化作精純的靈氣消散於天地。隻是看長河潮紅的臉龐,氣血翻湧,想來也不怎麼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