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渺無垠的宇宙中,一顆蔚藍色的星球安靜地懸浮著,緩慢自轉著,圍繞著遙遠的那顆熾烈火熱的大星畫著圈的旋轉著,周而複始。
廣袤無垠的藍色星球上,孕育了無數的生命,而生命鏈最頂端的,是喚作人族的高智商種族。
他們憑借雙手征服了野獸,征服了苦寒,征服了洪水,也征服了一個個散落如星羅棋布的文明。
閒暇下來的時候,他們便會仰望星空,於是一顆無拘無束的心便乘風飛到了九霄雲外,飛到了星空之間。
幾乎同一時間,未知的某個位麵,自詡為神明的種族望著日益萎縮的神國,深深的憂患重新浮上心頭。
他們再次釋放神念,於這蒼茫的宇宙中尋找新的種族,然後便是猶如蝗蟲一般的降臨,屠戮,收割,那是他們賴以延續的根本所在。
函穀,星空古城。
周子隱望著不斷扶搖直上星空的那一道道目光,那放飛的靈魂無拘無束地暢遊天地,想象是他們可以暢遊的強勁有力的翅膀。
古城上空那麵巨大的黑色旗幟不但遮蔽了城池,更是將星空古城後邊那顆蔚藍色的星球一同遮蔽。
“越來越多的靈魂波動,很難避免不被神明探查到,恐怕到那時隨之而來的是不可避免的戰爭,是死亡。”
奕睜開微眯的雙眼看了眼周子隱,終是緩緩再度閉上,整個人躺在城牆上的竹椅上,仿佛隨時會昏沉的睡去。
他越來越喜歡躺在竹椅上一搖一搖的慢慢平靜自己的內心,也越來越開始懷念製作出竹椅的那個喚作許陽的年輕人,想來他應該走得很遠了吧!
“什麼時候,仰望星空都是一種罪惡了?”
周子隱愕然望向聲音的方向,看著仿佛睡去的奕,嘴裡細細咂摸著方才聽到的那句話,竟似乎癡了。
扶風的虛影悄無聲息地沒入了那具盤膝而坐的肉身,凝滯地望向眾人的眼神中多了一絲靈動,手指無聲地勾了勾。
頃刻間便有沛然勃發的劍意洶湧,頭頂的黑色大旗上劍意浮現,如同星輝一般落在那如茵的綠草間。
一葉葉綠草紛飛,毫無懸念地穿透了炬身後的神國,穿透了神國內虔誠禱告的眾生。
於是神國的生靈再次倒伏在地,紛紛重新化作皚皚白骨,隻是額頭正中多了一道細小的空洞。
神國的祥瑞景象更像是一個美麗的泡沫破碎,重新化作了光禿禿的廢土,滿目瘡痍。
許陽手中的長劍忽然錚鳴作響,那大旗上更有沛然的劍意重新浮現,片刻後再度隱去,重新溫養。
裴梔不顧眼角流下的血淚,她分明見到了那個叫作許念的男人一劍四分天下,便背著手揚長而去。
她分明看到星落揮舞著長槍砸碎最後一尊神明的頭顱,大笑著緩緩隱入大旗。
她分明看到了扶風喋血,神魂彌留之際,又是那個喚作許念的男人將扶風的軀體保留了下來,製成了一座靈魂的容器。
至於扶風的靈魂,她分明看到許念招手便喚來了這麵大旗,親手將扶風的殘魂打入大旗,借助星輝溫養。
她看到了許多前行者一步一喋血,手中的鋒芒卻始終指向了隱入雲端的神明。
……
兩行清淚便混合著殷紅的鮮血流過臉龐,啜泣無聲。
然後便有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攥緊了自己長滿硬繭的手掌,看見了莊妙可同樣紅紅的眼眶。
扶風的靈魂緩緩從軀殼中飄出,看起來比初見時淡化了許多。於是便有層層星輝從頭頂的大旗垂落,直到扶風的靈魂恢複了初見時的模樣。
炬熾烈的目光死死盯著半空的扶風,準確地說是盯著扶風身後那混沌的黑洞,眼神中滿是渴望。
仿佛感受到了炬熾烈的目光,扶風的靈魂虛扶著自己的軀殼,看上去更像是一位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將軍拄刀而立。
“尊敬的神明,偉大的祖神,可憐的炬,放棄不切實際的奢望吧,這裡才是你最好的歸宿。”
炬的眼神中閃過憤怒,閃過不甘,最後卻隻能化作無奈。
曾經的他不是沒有嘗試過突破那靈魂虛影的禁錮,甚至他幾乎都要成功了,可那麵大旗擋住了他,那大旗中蘊含的劍意讓他肝膽俱碎。
魂飛魄散和苟延殘喘,炬明智地選擇了後者,哪怕他身為神族的三大祖神之一,卻也懂得趨利避害的道理。
可是扶風的話聽在眾人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他們實在難以想象眼前這個幾乎窮途末路的神明,居然是傳說中神明一族的三大祖神之一。
扶風好似看透了眾人心中的想法,忽而展顏笑道:“沒有什麼好奇怪的,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隻要你足夠強大,哪怕規則也會為你而改變。”
旋即望著一臉便秘神色的炬,扶風笑得愈發暢快,“就像我原本也沒有想到,曾經的祖神之一,至高無上的存在,會在我的腳下苟延殘喘。”
炬憤怒的猛然拔高了身形,神明的威壓鋪天蓋地,卻隨著黑色大旗的招展而變得虎頭蛇尾,悄無聲息地偃旗息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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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分明是被圈養的神明?”白猿吉吉忽然開口問道。
扶風好奇地打量了兩眼吉吉,眼波流轉不知在想些什麼,複又看了眼不遠處全神戒備的老黑,終是笑了笑。
“不不不,我們應該稱呼他為原來的客人可能更加準確。”
客人?炬的雙眼幾乎噴火,他從來沒有聽過如此無恥的說辭,哪有客人混得如此悲催。
“客人?”許陽同樣不解,他實在搞不懂既然是客人,炬是怎麼把自己搞得不死不活的。
扶風清了清嗓子,這才緩緩開口道:“這位祖神大人不遠億萬裡之遙降臨,他們帶來了刀槍,帶來了屠戮,帶來了掠奪,卻唯獨沒有想到會失敗。”
扶風拍了拍身側的軀殼,仿佛興致更濃,像是一瞬間便回到了那段血與火的歲月。
“於是,我們拚著身死道消,也要將這位大神留下來。於是這位名為炬的祖神便真的留了下來。”
炬卻仿佛終於控製住心中的怒火,神態出奇的冷淡,不疾不徐地衝著扶風開口道:“如果你能放我離開,我承諾神族將永不踏足人族的領地,違者天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