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淳平靜地說:“已經把他轉到了市人民醫院治療,還要住一周左右,安排警員守著,達到入獄條件後,第一時間關進看守所。”
此刻的他顯得是多麼的鐵麵無私。
秦建忠沉默了片刻,說:“這個事,很敏感,省政法委密集到基層調研,強調的就是打黑除惡這個事,尤其是公檢法領域要嚴查重查狠查,下一步就開通線索舉報渠道,我們可不要成為第一個被開刀的啊。”
繞了會兒彎子,秦建忠繼續道:“蘇黛玉在將你的軍,你必須揮淚斬馬謖,不要舍不得,否則,鬨大了,收不了場,影響你的仕途。”
“老板,我知道。”初淳吐了口煙圈,歎了口氣。
“賴坤如何處理?”
“他沒啥原則性問題,但我還是讓他停職調查。下一步,我準備把他調到其他街道的派出所。”
在公安和機關混跡多年的秦建忠深沉而老道,他根本不相信賴坤沒有參與,遂狐疑道:“賴坤那個人,話不多,城府深,你確定他沒有參與刑訊逼供?還搞什麼誣陷國家乾部,下麵的派出所真特麼是土匪,無法無天。”
“老板,這個事他是失職了,但沒有違紀違法,他是值得信賴的。”
“你確定?”秦建忠就是從基層派出所出來的,深知那裡麵的水有多深,油水有多大。
初淳拍著胸脯說:“我確定,他不會有問題。”
秦建忠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神色蒼茫地看著外麵,說:“這個事你評估一下,不搞倒賴坤,能交差嗎?你能平安渡劫嗎?”
真是越老越膽小,初淳嗬嗬一笑道:“老板,蘇黛玉隻是個街道書記,女流之輩,您是不是太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士氣了?”
秦建忠摁滅煙頭,端著茶盅,慢慢喝了下去,喝完放下茶盅,雙手抱懷,半天才說:“初淳,做事要看大勢。你沒發現,今年以來,公安口不少領導落馬嗎?省委在發力,市委在查,區委也會跟上,你可不要往槍口上撞。”
“老板,您放心,再查也查不到我這裡。”
秦建忠冷哼一聲道:“你要想好,為了一個賴坤,不值得。蘇黛玉可是拿著陳懷鏡的尚方寶劍,她又有省紀委的領導撐腰,彆看官不大,砍起來,也是能見血的。俗話說,黃泥爛褲襠,不是屎,那也是屎啊。”
“我明白,我明白。”
初淳話語之間,已經有些敷衍了。
對於初淳來說,賴坤是層隔熱墊、防火牆,他不能沒有這個人。賴坤不能出事,賴坤一旦被認定是誣陷事件的參與者,初淳便撇不清關係了。
同時,初淳也是講義氣的,所以,他必須保障這個曾經為他出生入死的小馬仔安然無恙。
秦建忠餘光瞟了他幾眼,知道初淳已經聽不進去了,依他的判斷,蘇黛玉這種女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不犧牲賴坤,此事斷難平複,隻聽他沉聲說:“忠言逆耳利於行,良藥苦口利於病,你好自為之吧。”
“放心,老板,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目前一切平穩可控。”
十一點,初淳回到家中,尚未進門,就聽到了裡麵嘰嘰喳喳的說話聲,還有哭泣聲。
他頭有點大,老娘和葉飛鴻的姐妹、自己的姐妹們來了。
躲是躲不過,隻能硬著頭皮跟她們解釋了。
他打開門,進入房間,葉福新的姨媽、姑姑們就像是蒼蠅聞到了新鮮的血肉,立即嗡嗡嗡地圍住了他,七嘴八舌地詢問起來,問著問著就開始了質問,無非是兩點:
第一,不能抓捕葉福新,更不能判刑入獄,他是受害者;第二,追究所有參與者的責任,包括林居正,要他們血債血償。
初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磨破了嘴皮子才終於將這些刻薄的女人攆走,家裡隻剩了兩個姐姐、老母親和前妻葉飛鴻。
老婆和孩子受不了他們的吵鬨去另外一套房子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