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聽起來怪怪的，他說的是哪方麵的好？哪方麵的深有體會？
心思轉動之間，林居正點頭道：“婉娛不錯，潑辣能乾，伶牙俐齒，情商也高，有鳳丫頭的氣概，我也是蠻認可她的。不過，她提副處才四年，資曆淺了些，隻怕難以服眾，其他副處也會有意見。”
雖然，從益州回來後，姚婉娛對他表現挺正常的，該來請示就來請示，該開玩笑就開玩笑，雖然眼神中偶爾會流露出情意綿綿，但再也沒有過界的言語或行動。
隻是，益州洛帶古鎮那一晚，讓他耿耿於懷，覺得姚婉娛作風有問題，心裡對她又喜歡又懼怕，所以，不太想提拔她，他更傾向於藍啟明。
藍啟明是蘇黛玉欽點，一手培養起來的處級乾部，能乾、專業，兢兢業業，為人低調謙遜，資曆相對較高，而且年輕，34歲，也是區委重點培養的副處級乾部，剛剛參加過市裡舉辦的中青班。
陶禮明混濁的眼睛裡閃爍著輕佻的笑意，道：“居正兄弟，婉娛部長付出了那麼多，總要給她一些回報吧？這是情。她形象姣好，能力出眾，精力旺盛，年輕有為，敢於擔當，又特彆渴望進步，這樣的乾部不重用，說不過去，這是理。於情於理，我覺得婉娛同誌比較合適。”
“嗯，我明白。”林居正敷衍了一句。
“居正老弟，班子裡各懷鬼胎，你得支持我，和我站在一起，否則，工作沒法推進。”
“好，我支持書記，選姚婉娛吧。”
陶禮明如釋重負地出了一口氣，拍拍手，站起身道：“我走了，晚上還要跟任市長吃飯，他呀，很關心支持我們街道的城市管理工作。”
“那書記，我就不耽誤您的大事了。”
陶禮明一走，林居正憤憤地踢了一腳他坐過的沙發，腹誹道：拿任曉峰副市長壓我？既然讓我掌權，這麼大的民生項目，不可能徇私！我要開創先河，把環衛項目裡的汙垢給掃乾淨！而第一步必須成功：確保招投標項目公正公平公開！
三十分鐘後，林居正簽完一批文件，準備下班回家，這段時間，他以落實紀委的“管好八小時之外”“晚上回家吃飯”等規定要求為由，婉拒了各種飯局，回家吃老媽做的飯，還能幫老媽帶帶孩子，那小子精力旺盛、調皮搗蛋，每天上天遁地、哪吒鬨海一樣，老媽雖然曾是排球健將，可年齡大了，體力跟不上，又得做家務，搞得疲憊不堪。
他和蘇黛玉在考慮請一個保姆。
剛拿起包包，隨著門被打開，一陣香豔的風鑽入房間，沁人心脾，
隻見姚婉娛立在門口，笑盈盈地望著他，說：“林大主任，想逃跑呀？不巧，被我逮著了。”
“婉娛部長，六點了，回家帶娃啦。”
“彆介，我有工作要請示。”
林居正看她手裡提著香奈兒包包，而非文件夾，看樣子是下班了，卻不是談工作的樣子，便笑道：“你這架勢，不是請示，是興師問罪吧。”
“主任，瞧您說的，人家哪敢問罪呀？您不把我推出去午門斬首就不錯了。”說著，姚婉娛纖腰一扭，將套裙摟在屁股上，優雅地坐在了沙發上，兩條穿著黑絲的細腿絞在一起，幽幽望著他。
“午門斬首？”林居正笑道，“紫禁城的午門不是用來斬首的地方，600多年曆史裡，隻有獻俘、觀禮等活動的記載，比如發動農民暴動的渠首被擒，比如當時日本侵略朝鮮時被首領被捉拿……”
姚婉娛撲哧笑了，道：“顧左右而言他，林主任可會著呢。”
林居正隻好朝外間站著的陳韜遞了個眼色，後者慌忙將茶水遞進來，悄無聲息地離去，並關好了內間的門。
林居正坐下來，問：“姚大部長，到底是啥事？”
自從益州一夜，姚婉娛對他是又愛又恨又不客氣，至少不像過往那麼尊敬了。他就是她的白月光，一個敢想不敢乾的臭男人！
“林居正，人家對你真心真意，無怨無悔，臉都不要了，可你呢？”她突然一臉嗔怒，低聲控訴道，“好不容易有個提拔重用的機會，你偏偏要攔著！人家就那麼不堪，那麼不入你法眼嗎？你說話呀！”
林居正一時懵了。
“哎呀，就是提副書記的事，你為什麼不支持我？”她果然是來興師問罪的。而慫恿她來的隻能是陶禮明。
“我不是表態了嗎？支持你啊。”林居正看她可憐巴巴故作凶狠的模樣，心裡有些不忍。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之所以與她刻意保持距離，是因為自己怕真的有一天把持不住，她那股潑辣爽利的勁太像以前的蘇黛玉了，那股勁兒是最讓他迷戀的。
而當了母親和妻子的蘇黛玉，性情變了很多，依然爽利，可骨子裡的溫婉越來越凸顯了。她是越來越像嶽母崔鶯鶯了。
姚婉娛撒潑道：“可你心裡是不支持的！我要的是你打心眼裡認可我、支持我，而不是迫於陶禮明的權威！”
“婉娛，你不要著急，現在才35歲，曾麗雲都48了。隻是重用，又不是提正處……”
“你還沒get到重點嗎？提不提拔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為什麼第一個選擇的不是我！”姚婉娛說著說著眼淚都要出來了。
林居正心裡煩透了，本來以為她已經放下了，誰知道都是假裝的，她還是太在乎自己了。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索性不解釋了，他默默把白瓷茶杯推到她跟前，笑笑說：“喝茶。”
姚婉娛抹了把眼淚，喝了口茶，放下茶杯，撲哧又笑了，道：“主任真可愛，我一撒潑，你就手足無措了。”
“你這……鬨著玩兒呢！”林居正故意拉長了臉說。
“前麵是鬨著玩的，咋了？嚇到你了？”她咯咯笑起來。
林居正也笑了，搖頭不語。
“後麵說的可不是鬨著玩的。”姚婉娛忽然放低了嗓音說，“這次清掃保潔項目招標，您可要想好，盈喜環境是任市長小舅子的公司，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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