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軍將攻擊鼓聲敲得震天響,牆上滾燙的鐵彈猶如犁庭掃穴,衝出一道道血路,被擊中的叛軍俘虜瞬間血肉橫飛。
其中兩顆炮彈衝擊到戰車,幸虧前方人流將動能消耗不少,官軍士兵緊緊貼在車陣後麵,不然非得車毀人亡。
牆上數十門佛郎機遲緩幾息功夫跟著發出怒吼,俘虜傷亡更大,十多副雲梯被扔下,肩上土袋鐵鍬直接遺棄,有的甚至扔掉盾牌刀劍,拔腿就向後狂奔。
隻可惜回頭麵對的屬現實版銅牆鐵壁,戰車結陣於約莫700餘步位置,車輛縫隙處一杆杆火銃毫不留情發出鉛彈。
“啊...”
“我的腿啊...啊...”
“我的眼睛...”
“嗚嗚嗚...”
曠野裡哭喊聲一片,俘虜更加亂作一團。
橫豎都是個死,戰前官軍就說過,衝過去或許有一絲生還希望,但回頭絕對無可能,這下子終於領教到了。
很多俘虜無奈地折回迎著炮火往前衝,撿起被拋棄的物件,陣陣炮聲中又倒地不少,不過大部分還是衝到了約莫兩百步外的第一道壕溝,炮彈畢竟不比重機槍,做不到完全平推。
遠處的崇禎眼睛都沒眨一下,戰場哪有不流血,野戰殘忍,攻城戰同樣不差,自古以來攻城都需要人命去填,俘虜們總算多少體現了應有的價值。
禦駕後麵李自成一乾人,眼睛同樣睜得大大的,大明天子都玩起了他們那一套,這皇帝是個狠人。
以往大的城池一般不敢打,那些小縣城哪有這麼多火炮,單論火力,過去玩的跟當下相比,純屬小巫見大巫。
一個個土袋被丟進壕溝,中間不斷有人倒下,拿著鐵鍬鏟子的俘虜不斷向溝裡刨土,死了與重傷的順手被推進溝裡,管他殘暴不殘暴。
沒多久功夫,活生生填出一條通道。
“衝啊...”
“殺啊...”
俘虜的原始血性被激起,進退都是死,嗷嗷叫著衝向下一道壕溝。
要是他們真有血性,根本不會選擇造反,若造反那會兒像今天這樣不怕死,說不定已經功成名就,落到如今這般境遇,啥都彆提了,隻能硬著頭皮繼續上。
“父親大人,諸位前輩,你們都下城牆去吧,有晚輩在,無須諸位操心!”
“好好好!”
陳演幾個文官早都盼著這句話了,空氣中血腥味令人作嘔,場麵太特麼殘忍,兩三刻鐘的經曆,猶如煎熬了大半個世紀,玩命這等事,哪是我等聖人弟子該乾的。
“慌什麼!”
李弘濟大聲嗬斥,已經轉過身的幾人被嚇住。
“天津城高池深,此乃朱皇帝試探性攻城,官軍躲得那麼遠,你們看不見嗎,爾等就這般怕死嗎!”
“侯...侯爺...”
幾人臉上青一陣紫一陣,不知是先前嚇的,還是小心思被說中,一個個呆若木雞。
李弘濟沒再理會,表情極度嚴肅,其實他同樣心驚肉跳,但作為主帥,絕不可表現出絲毫怯弱。
“火油金汁準備、火銃準備、弓箭手準備!”
李祖述高聲下令,老爹隻能起定海神針作用,具體指揮還得自己來。
方才拱北門傳回消息,狀況與西城牆如出一轍,連忙傳令穩紮穩打,千萬彆自亂陣腳,自身並非乾仗老手,但肯定比老爹更加“專業”,如此明顯之意圖,有軍事常識者都分得清。
“紅夷炮停止射擊!”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