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蛟幫?”老察子心中一動。那是控製著汴河東岸部分碼頭搬運業務的一個不大不小的幫會,以手段狠辣著稱。
“隻是顏色像嗎?質地呢?”老察子追問。
“質地也差不多,都是又厚又硬,耐磨得很。”老扛包夫肯定道。
幾乎同時,另一路調查麻線的察子,在城南的“永豐”車馬行也有了發現。車馬行的管事認出,這種麻線正是他們平時用來捆紮草料、修補鞍具的常用品,但最近庫房裡少了好幾捆,還以為是被耗子啃了或是哪個夥計順手拿走了。
而“永豐”車馬行,恰好與“青蛟幫”有著長期的合作關係,為其提供車輛租賃和維修服務!
兩條線索,在此刻交彙於“青蛟幫”!
“青蛟幫……”趙明燭看著彙總來的情報,眼中寒光閃爍,“一個碼頭幫會,為何會卷入科舉舞弊滅口案?他們與‘刀疤劉’又是什麼關係?是受雇行事,還是本身就是團夥的一部分?”
“立刻秘密監控‘青蛟幫’的所有頭目、骨乾以及其常活動的場所!查清其與‘巧石坊’、‘快活林’賭坊、乃至可能存在的幕後官員之間的聯係!”趙明燭下令。
監控的重點,暫時從尋找消失的“刀疤劉”,轉向了浮出水麵的“青蛟幫”。
然而,“青蛟幫”盤踞碼頭,人員混雜,耳目眾多,監控難度極大。皇城司的察子們隻能在外圍小心布控,等待時機。
就在監控進行的第二天傍晚,一名埋伏在“青蛟幫”總舵一間臨河的倉庫)對麵酒館裡的察子,突然發出了信號——有情況!
隻見倉庫後門悄然打開,一艘小型快船靠上簡易碼頭,幾個“青蛟幫”的幫眾抬著一個沉甸甸的、不斷掙紮的麻袋,迅速扔進了船艙,快船隨即離岸,飛快地向汴河下遊駛去!
那麻袋的大小和形狀……像極了裝人的!
“不好!他們又要滅口!”趙明燭接到彙報,瞬間判斷。
目標很可能就是失蹤的另一名皇城司察子,或者是其他知情人!
“立刻攔截那艘快船!調動巡河鋪兵!絕不能讓他們得逞!”趙明燭怒吼,同時親自帶人衝向碼頭。
一時間,汴河之上,哨音四起,皇城司的快艇和巡河鋪兵的船隻從不同方向包抄向那艘“青蛟幫”的快船。
一場水上追逐驟然爆發!
那“青蛟幫”的快船顯然也發現了追兵,拚命劃槳,試圖借助夜色和複雜的河道逃脫。船上甚至有人向追兵放箭!
箭矢呼嘯著掠過水麵。
皇城司和鋪兵船隻緊追不舍,弓弩還擊。
混亂中,那艘快船慌不擇路,猛地撞上了一艘停泊在河心的大型貨船的錨鏈,船體劇烈傾斜,險些翻覆!
趁此機會,皇城司的船隻迅速逼近,跳幫而上!
船上幾名“青蛟幫”幫眾負隅頑抗,但很快被製服。察子們迅速衝進船艙,割開了那個不斷掙紮的麻袋。
裡麵果然是一個人!嘴巴被破布塞住,雙手反綁,正是失蹤多日的那名皇城司察子!他雖然虛弱,但還活著!
“弟兄!”趙明燭衝上前,一把扶住他,激動萬分。
然而,還不等他們慶幸,那名被救的察子虛弱地抓住趙明燭的胳膊,艱難地吐出幾個字:“……線……線……青蛟幫……隻是……刀子……真正的……執刀人……是……”
他的話未能說完,便因虛弱和激動暈了過去。
“執刀人?”趙明燭和陳硯秋對視一眼,心猛地一沉。
“青蛟幫”果然也隻是被利用的“刀子”!背後還有真正的“執刀人”!
就在這時,一名搜查快船的察子,在船艙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個被遺落的小布袋,裡麵似乎裝著什麼東西。他拿起布袋,遞給趙明燭。
趙明燭打開布袋,倒出裡麵的東西——那是一些金銀碎屑,幾塊切割剩下的南陽石邊角料,還有……一小捆顏色、質地與王敬指甲中一模一樣的麻線!
而在那捆麻線的線軸上,似乎用一種特殊的墨水,畫著一個極其細微、若不仔細看根本無法察覺的符號——那符號,竟與之前瓊林宴案中,那本邪教經卷角落裡的一個隱秘標記,有八九分相似!
絲線的儘頭,追查到的不僅僅是“青蛟幫”這把刀子,竟然再次隱隱約約地指向了那神秘而詭異的邪教陰影!
陳硯秋拿起那捆麻線,看著那個詭異的符號,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椎骨升起。
案子,似乎又繞了回來,但卻進入了更深的層次。
從王敬指甲裡微不足道的幾根麻線,追查到碼頭幫會,再追查到邪教符號……
這背後的陰謀,到底有多大?
那真正的“執刀人”,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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