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明星象影響有地域差異,"薛冰蟾分析道,"文昌閣選擇在汴京布局,正是因為這裡是紫微星對應之地。"
陳硯秋提出關鍵問題:"但這一切與科舉有何關係?為何文昌閣要如此大費周章地操控科舉?"
趙明燭沉吟道:"或許...科舉不隻是選拔官員,更是選拔能夠接受星象影響的人?"
這個猜想讓所有人不寒而栗。如果真是如此,那麼通過科舉進入仕途的官員,都可能在不同程度上受到文昌閣的控製。
為驗證這一猜想,薛冰蟾重新分析了那些儀式手稿。她發現一個此前忽略的細節:所有儀式都強調"星力灌注",而墨汁中的金屬粉末可能起到"引導星力"的作用。
"星力灌注..."崔月隱從醫學角度解釋,"或許是通過藥物和暗示,讓人更容易接受某種星象影響。"
陳硯秋忽然想起沈文謙提到的"星移鬥轉"之術:"難道杜衍試圖控製他人的邪術,就是這種星力灌注的極端運用?"
便在這時,宮中傳來令人不安的消息:仁宗皇帝病情加重,已三日未能臨朝。而太醫院收到的神秘藥包越發頻繁。
趙明燭冒險麵聖,回來後麵色異常凝重:"陛下意識時清時昏,清醒時下令徹查宮中香料來源,昏睡時卻要求焚燒那種香料。"
陳硯秋感到事態嚴重:"我們必須儘快找到文曲先生,否則..."
話音未落,一個小吏匆匆送來急報:顧清風突然返京,直接進宮麵聖!
眾人震驚。一個商人如何能直接麵聖?趙明燭立即調查,發現顧清風竟有"皇商"身份,且此次是奉密詔進宮!
兩個時辰後,顧清風出宮。趙明燭的人在宮外攔截,卻發現顧清風神情恍惚,對剛才麵聖之事毫無記憶。
"他被控製了!"崔月隱檢查後斷定,"與杜衍控製他人的症狀相似!"
薛冰蟾在顧清風身上發現一個香囊,裡麵裝著一種從未見過的紫色香料。檢驗發現,這種香料能讓人短時間內意識模糊,易受暗示。
"陛下恐怕有危險!"趙明燭當即要進宮護駕。
但宮門守衛稱接到嚴令,今日任何人不得入宮。
夜幕降臨,皇城司眾人心急如焚。突然,宮中鐘聲大作——這是皇帝病危的信號!
趙明燭不顧一切強行入宮。養心殿內,仁宗皇帝麵色蒼白地躺在龍榻上,顧清風跪在榻前,手中捧著一個玉碗,碗中液體散發著詭異的紫光。
"住手!"趙明燭大喝。
顧清風恍若未聞,繼續將玉碗遞向皇帝。關鍵時刻,陳硯秋注意到殿內燭光的異常——所有燭光都聚焦在玉碗上,形成奇特的光束。
"打碎燭台!"陳硯秋急呼。
趙明燭會意,劍光閃處,燭台應聲而碎。光束消失的瞬間,顧清風猛然清醒,驚恐地看著手中的玉碗:"我...我怎麼會在這裡?"
仁宗皇帝也悠悠轉醒,虛弱地問:"發生了何事?"
事後調查發現,那玉碗中的液體含有強效迷幻成分,若皇帝飲下,後果不堪設想。而殿內燭台經過特殊改造,能增強藥物的催眠效果。
"這是星力灌注的升級版本。"薛冰蟾檢查燭台後道,"通過光學手段增強藥物效果。"
仁宗皇帝得知真相後震怒,下旨徹查宮中所有人員。然而顧清風對如何進宮、為何持碗一無所知,隻記得接到一個蓋有玉璽的密詔。
"玉璽..."趙明燭心中凜然,"能使用玉璽的,除了陛下,隻有..."
他不敢再說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個可怕的猜想:文曲先生"星樞"可能是皇室核心成員。
這場風波過後,仁宗皇帝雖然保住了性命,但身體每況愈下。朝政暫時由太子監國,而太子年幼,實際由幾位重臣輔政。
陳硯秋在整理這數月來的線索時,忽然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領悟:也許整個文昌閣的存在,不是為了操控科舉,甚至不是為了操控皇帝,而是為了在適當的時機——比如甲子年星樞移宮之時——實現某種更加宏大的目標。
"文脈如棋..."他喃喃自語,"如果文脈是棋局,星樞是棋手,那這盤棋的賭注是什麼?"
薛冰蟾輕聲道:"或許是...天下。"
窗外,秋雨淅瀝。陳硯秋望著皇城方向,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他們雖然挫敗了數次陰謀,但真正的對手始終隱藏在迷霧之後,而下一個甲子年正在步步逼近。
便在這時,一個小沙彌送來慧明法師的遺物——一本看似普通的《心經》。薛冰蟾在經書夾頁中發現一行小字:
"星樞非人,乃天命也。"
陳硯秋反複咀嚼這句話,忽然想起仁宗皇帝病重時說過的一句囈語:"紫微暗淡,輔星當空..."
也許,他們麵對的不僅僅是一個秘密組織,而是一種延續數百年的天命觀念。在這種觀念下,連皇帝都隻是棋局中的一枚棋子。
雨越下越大,敲打著窗欞,仿佛在預告著即將到來的暴風雨。而在這暴風雨中,每個人都將麵臨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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