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鎏金的光影變幻中,蘇明遠身前那片承載著“明遠書院”光點的青石區域,光紋的流淌驟然加速、扭曲!原本清晰穩定的線條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蕩漾開奇異的漣漪。緊接著,一些全然不同的、帶著強烈動態感的畫麵碎片,竟從那片漣漪中心猛地“躍”了出來,如同投影,卻又比任何投影都更真實地懸浮在青石表麵寸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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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遠猛地抽回手,瞳孔驟然收縮。
第一幕:一個狹小的、堆滿雜物的後台角落,燈光昏暗。畫麵中的“自己”穿著現代人眼中略顯古怪的改良直裰,額頭帶著細汗,嘴唇快速翕動,眼神卻亮得驚人,仿佛燃燒著兩簇火焰。無聲的畫麵裡,能清晰“聽”到那穿越時空而來的激越詩句——“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那是他初到現代,茫然無措之際,被推上那個叫“小劇場”的方寸之地,背誦《將進酒》時的情景。台下,是幾張或好奇或冷漠的現代麵孔。
畫麵倏然碎裂!
第二幕:一條狹窄、光線混亂的後巷。雨絲在背景裡斜織。“自己”背靠著冰冷的牆壁,手中緊握的並非刀劍,而是一把沉重古舊的黃銅算盤!對麵,是麵目模糊卻透著凶狠氣息的襲擊者。隻見畫麵中的“自己”手腕猛地一抖,幾顆算珠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的暗器,裹挾著尖銳的破空之聲那聲音竟在蘇明遠腦中清晰炸響!),激射而出!這是他用前世精通的珠算之法,擊退心懷叵測之徒的凶險瞬間。
畫麵再次扭曲、切換。
第三幕:一個明亮得刺眼的空間,四周架設著冰冷的黑色機器,強光彙聚的中心。“自己”端坐在一張寬大的桌子後,麵前是厚厚一遝雪白的紙張。他微微垂首,側臉線條在強光下顯得有些模糊,隻有那支在紙麵上疾走的筆,穩定得如同機械。鏡頭拉近,紙上赫然是密密麻麻、工整無比的小楷!標題清晰可辨:《四庫全書·經部·易類提要》。背景裡,一個冰冷的電子屏幕上,瘋狂跳動著令人眩暈的數字——觀看人數。無數無聲的彈幕文字在畫麵邊緣飛速滾動。這是他在那個名為“直播”的現代奇觀中,以血肉之軀,挑戰記憶極限,默寫萬卷書海的場景。
這些屬於“今生”的、帶著強烈現代印記的碎片,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塊,瞬間攪亂了原本穩定流淌的文明脈絡光紋。緊接著,更強烈的時空震蕩發生了!
那些懸浮的“今生”畫麵碎片並未消失,而是猛地與青石深處原本代表他“前世”狀元生涯的光影劇烈地碰撞、交疊、融合!
金榜題名,瓊林賜宴的盛大喧囂那是前世極致的榮光),與直播間冰冷屏幕上海量跳動的數字這是今生被圍觀的奇景)粗暴地疊印在一起!
深夜翰林院,孤燈如豆,他伏案修纂典籍,墨筆在宣紙上沙沙作響,疲憊卻專注的身影那是前世的責任與孤寂),竟與直播鏡頭下,強光中他默寫《四庫全書》時那蒼白而堅毅的側臉輪廓這是今生的執著與證明)嚴絲合縫地重疊!兩個身影跨越數百年光陰,在光紋構成的舞台上,不可思議地演繹著同一種焚膏繼晷的姿勢!
前世殿試之上,他於金鑾殿中慷慨陳詞,應對天子策問,字字珠璣,意氣風發那是少年狀元的巔峰時刻),那清朗的聲音仿佛穿透時空,竟與他在小劇場背誦《將進酒》時,那不顧一切、傾瀉而出的生命呐喊這是初臨異世的惶惑與抗爭)詭異地交織、共鳴!
前世今生,兩個截然不同的“蘇明遠”,被這祭天台的神秘光紋以最粗暴又最深刻的方式,撕裂了時間的偽裝,赤誠地並置、糾纏在一起!榮光與窘迫,孤寂與喧囂,尊崇與掙紮…所有看似對立的麵孔,在此刻的金色暮光下,都顯露出同一種內核——那是一種近乎笨拙、甚至有些悲壯的守護。守護那些刻入骨髓的文字,守護那些構成他靈魂基石的道理,守護一種名為“斯文”的東西,無論在金碧輝煌的廟堂,還是在光怪陸離的市井。
劇烈的眩暈感如同實質的浪潮,狠狠衝擊著蘇明遠的意識。他踉蹌著後退一步,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祭天台石欄上,堅硬的棱角硌得生疼,卻奇異地幫他穩住了幾乎要軟倒的身體。他用力抓住粗糙的石欄邊緣,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每一次搏動都沉重得牽扯著全身的神經。他大口喘息,試圖攫取更多帶著涼意的空氣,然而每一次吸氣,都仿佛吸入了那光怪陸離、撕扯靈魂的時空碎片,燒灼著他的肺腑。
眼前,那光紋構成的、兩個自我激烈碰撞的無聲影像仍在持續上演,每一次重疊,都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他認知的壁壘上,碎屑紛飛。冷汗瞬間浸透了他單薄夾克下的裡衣,黏膩冰涼地貼在背上。他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一絲淡淡的鐵鏽味,用這細微的痛楚來抵抗那幾乎要將他靈魂撕裂的時空錯亂感。
“蘇先生?蘇先生!您還好嗎?”陳老焦急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水底傳來,帶著嗡嗡的回響。
蘇明遠猛地甩了甩頭,試圖驅散那令人窒息的眩暈。他強迫自己睜開眼,視線還有些模糊,但陳老那張寫滿擔憂和驚疑的臉龐,以及旁邊那位外國學者充滿探究、幾乎要燃燒起來的藍眼睛,終於清晰地映入了眼簾。周圍人群的目光,也帶著各種情緒——好奇、疑惑、關切——聚焦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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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蘇明遠的聲音異常沙啞,如同砂紙摩擦,他清了清嗓子,努力站直身體,鬆開了緊抓石欄的手,掌心留下幾道深深的紅痕,“隻是…有些震撼。”他扯出一個極其勉強的笑容,目光卻無法控製地再次投向那片青石。此刻,那劇烈的時空碰撞影像正緩緩淡去,如同退潮般重新融入石脈深處流淌的文明光紋之中。隻有“明遠書院”的光點,依舊溫潤地亮著,像一顆微小卻恒定的星辰。
那位金發碧眼的外國學者,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翻騰了許久的巨大疑問。他合上那本畫滿了徒勞無功的線條、卻根本無法捕捉光紋神韻的筆記本,向前一步,銳利的目光緊緊鎖住蘇明遠,用帶著濃重異國腔調、卻異常清晰的中文發問,每一個字都像投入平靜水麵的石子:
“蘇先生!”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拔高,在漸趨安靜的暮色中顯得格外突兀,“這些光…這些紋路…它們顯現的古與今,它們連接的一切…它們究竟代表著什麼?這力量,這…這‘顯影’的本質,是什麼?”
這個問題,像一道無形的閘門,瞬間將所有嘈雜徹底關閉。祭天台上,落針可聞。所有目光——陳老的、遊客們的、扛著攝像機的工作人員的——都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釘在蘇明遠身上。晚風穿過空曠的高台,帶著夕陽最後的餘溫,拂動他額前微濕的碎發。
蘇明遠沉默著。
他沒有立刻去看那位提問的學者,也沒有看身邊憂心忡忡的陳老。他的目光,緩緩地、深深地垂落,重新投向腳下那片巨大的青石。祭天台的基石,沉默地承載著千年風雨。石縫間,那幾株掛著水珠的細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光紋依舊在流淌。它們從石脈深處蜿蜒而出,如同大地的血脈,又如同星圖的軌跡。它們清晰無比地呈現出一種方向——從古老的“明遠書院”光點出發,連接著巍峨的太學根基,彙入那條象征古老絲路的璀璨光河,再與代表現代大學城的繁盛光域、象征“一帶一路”的磅礴光帶交融、彙聚……它們並非靜止的圖畫,而是充滿生命力的河流,朝著祭天台的邊緣、朝著台下那片燈火次第亮起的廣袤大地,堅定地、不可阻擋地延伸開去。
沒有起點,亦無終點。隻有延伸,無窮無儘的延伸。它們流過的地方,青石仿佛擁有了呼吸,連接著腳下這片土地深處的每一次搏動。一種前所未有的、難以言喻的安寧與浩大感,如同溫熱的泉水,從足底升起,緩緩流遍四肢百骸,撫平了剛才那場時空風暴帶來的所有戰栗與撕裂感。
他抬起頭,目光不再迷茫,不再有劇烈的衝突,隻剩下一種洞悉後的澄澈與平和,如同被這暮色與光紋共同滌洗過。他緩緩掃過眼前一張張被夕照染紅的臉龐——有飽經滄桑、洞悉曆史的陳老,有充滿好奇與求知欲的異邦學者,有舉著手機、一臉驚歎的普通遊客,還有遠處,幾個被大人抱在懷裡、懵懂地看著這一切的孩子。
最終,他的目光迎向那位外國學者迫切追問的眼神,也迎向那些無聲的鏡頭。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激昂的表情,隻有一種沉澱下來的、近乎溫柔的篤定。
“它們……”蘇明遠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沉穩,如同腳下的基石,穿透了暮色中的微風,清晰地送入每一個人耳中。他微微停頓了一下,仿佛在感受那從腳底蔓延至全身的、來自大地與時光深處的暖流,然後,他輕輕地、一字一句地說道:
“它們不是彆的。它們就是路。”
他微微側身,再次望向腳下那向著廣闊天地、向著萬家燈火延伸不息的璀璨脈絡,聲音裡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了悟:
“是每一個生於此、長於此、心係於此的華夏子孫,腳下生根、心中延續的路。”
話音落下,最後一縷熔金的夕陽恰好沉入遠方的地平線。祭天台上,並未陷入黑暗。石脈深處,那些文明的光紋,如同呼應著他的話語,驟然變得更加明亮、清晰,它們流動著、彙聚著,如同億萬點微小的星火,又如同奔湧不息的星河,帶著古老而鮮活的力量,堅定不移地,流向暮色四合的大地深處,流向燈火闌珊的人間煙火。
無數手機屏幕的微光在暮色中亮起,無聲地記錄著這石破天驚的顯影,記錄著那延伸向無儘遠方的光之脈絡。鏡頭裡,那個名叫蘇明遠的男子,身影挺直如鬆,站在祭天台古老而濕潤的青石之上,站在古今交彙的光流之中,仿佛也成了那宏大脈絡中,一個清晰而堅韌的坐標點。晚風吹動他微敞的夾克衣襟,獵獵作響,像一麵無聲的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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