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累?”葉舞站在周曉棠身後。
“不累。”周曉棠回頭,漂亮的大眼睛比平時更多光彩。
“這樣的日子,可比以前有意思多了。原來,能為彆人做點什麼,感覺這麼好!我以前都不知道。”
她眼睛裡的快活快要溢出來,整張臉閃爍著蓬勃的生命力,哪還有之前病態的影子。
“你變了好多,跟剛認識你時真不一樣。”
葉舞嘴角勾起,定定地注視著她。看多少遍,都會震驚於周曉棠的美貌,是少見的精致又有高級感。
剛認識她時,她就是個天真活潑的小女孩,臉上總掛著笑。
但那時她的快樂流於表麵,像強行裝出來,必須要讓自己快樂。
她現在的快活是從心底流出來,整個人閃閃發光,也會感染到身邊的人。
“我比從前快樂,”她擦擦額頭的汗,調皮一笑,又伸手在葉舞掌心捏了捏,“多虧你。”
“師父,裡間有兩位白血病患者,還麻煩你親自看看。”
在溫衡的帶領下,葉舞來到會議室裡間。
這裡擺了幾張病床,分彆躺著兩個年輕的男子。見到葉舞和溫衡進來,兩人掙紮著起身。
倆人的臉色都是不自然的蒼白,像被漂洗過度的紙張,薄得幾乎能看見皮膚下淡青色的血管。長期的化療讓他們的頭發稀疏脆弱,幾縷淺褐色的發絲軟塌塌地貼在額前。病號服鬆鬆垮垮地掛在肩上,鎖骨突兀地支棱著,輸液留下的淤青在手臂內側連成一片。
看到葉舞和溫衡進來,兩人在家屬的攙扶下掙紮著起身,原本灰暗的眼神驟然發亮,像黑暗的世界迎來一絲微弱的燭光。
觸到他們滿含期待又不敢太期待的眼神,葉舞鼻頭莫名有些發酸。
其中一人的家屬正是工人代表,在度假山莊時見過,聽大家叫他原叔。他把腳邊的兩大袋紅色塑料袋拎起,遞到葉舞麵前:“葉小姐,這是我們自己家烘的熏魚、香腸,自己醃製的泡菜,請您嘗嘗。”
“謝謝,這麼客氣。”葉舞愣了片刻,便毫不扭捏地接過。
“不,不敢當您一聲謝。要說謝謝的是我們,謝謝你救了我們廠子!還為大家請來醫生!”原叔眼裡閃著光,雙手互搓著,臉上的激動之色無法掩飾。
“這是……你兒子?”葉舞指著少年問道。
原叔點點頭。
葉舞把坐在少年身邊,手搭在他手腕上,垂眸。
片刻後,對原叔微微一笑:“不打緊,放心吧。”
原叔眼裡閃過一絲疑惑,他兒子已是白血病晚期,她說不打緊?
是在寬慰他吧?
她……會醫術?
看她把脈的樣子,像那麼回事。
可是……這麼年輕的醫生?
能……行嗎?
不,他不該懷疑救命恩人,可是……
溫衡看出他的疑慮,指指葉舞,溫聲道:“這是我師父。”
葉舞讓少年躺下,溫衡遞上她專用的醫療箱,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施針的手法,生怕一眨眼就錯過什麼。
一小時後,葉舞停下來,手臂下垂,放鬆略微酸澀的胳膊。還好她體質得到強化,不然這一套下來,她會累夠嗆。
“師父,要休息下嗎?”溫衡體貼地問。
葉舞搖搖頭,取出紙筆,開了個方子,給溫衡:“看得出來門道嗎?”
溫衡越看眼睛越亮,時而歎服,時而疑惑。葉舞就他疑惑的地方,又指點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