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高檔會所
水晶杯撞上鎏金壁畫的瞬間，拉菲紅酒如動脈血噴濺在左如禮的蛇紋襯衫上。跪著彙報的手下被飛濺的玻璃渣劃破顴骨，血珠混著酒液滴進波斯地毯的鳶尾花紋。
“生物實驗室全部覆滅？”左如禮掐住女伴後頸將人按進冰桶，在尖叫中抓起整瓶山崎威士忌澆頭灌下，“葉舞那個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還有尹家老狗！”
“吳啟山那家夥是乾什麼吃的？！警察局出動了那麼多人，他不知道？他這副局長是不是不想乾了？”
雪茄被他狠狠摁滅在侍應生掌心，皮肉焦糊味混著酒氣炸開。
落地窗外，城市霓虹照亮他眼裡的狀若癲狂。
“把‘巢穴’裡三百個改造人轉移至海底蜂巢。”他扯開襯衫露出胸前的雙頭蛇刺青，重新點燃一支雪茄，“啟動‘諸神黃昏’。"
“是。”
幾名下屬領命而出，都從對方眼裡看到驚懼。
終於，要走上那一步了麼……
包廂突然陷入死寂。
陰沉木拐杖敲擊地麵的聲響自暗門傳來，滿頭銀絲的中年男人拄著龍首杖現身，杖尖鑲嵌的藍鑽散發著幽藍光芒。
“蠢貨。”左遇舟的鱷魚皮鞋碾過地上抽搐的侍應生，“你跟葉舞、尹川一起參加宴會，怎麼會讓他們在眼皮子底下溜走？”
龍頭杖突然劈碎左如禮膝旁的古董花瓶，瓷片紮進他大腿：“上麵已經在調查被改造的動物了，如果讓他們知道裡麵的秘密，許老也保不住我們……這事，決不能牽連到左家！”
左如禮抹去唇邊血酒，眸色閃動著瘋狂：“爸，我已經宣布，啟動諸神黃昏。”
“你……”左遇舟雙眸一凝，眸色震動，“難道……”
“實驗，成功了。”
左如禮將燃燒的雪茄插進侍應生鎖骨的凹槽，似要擇人而噬的雙眸已不似人形。
他輕柔撫摸胸口的刺青，像撫摸情人的背脊，壓下心裡隱隱的不安。
但願，他們沒有發現真正的芯片……
他，必須加速行動。
在這之前，葉舞……
他可以再給她一次機會。
但願她足夠聰明，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嗬嗬。
尹家彆墅
寬闊的陽台，遠山在月光下起伏如巨獸背脊，白日蒼翠的森林此刻化作粘稠的墨池。
尹川倚著漢白玉欄杆，指腹摩挲過陶瓷杯的把手，山風卷著鬆針的苦香撲進他敞開的襯衫領口。
今夜的陽台沒有她，有點冷，群山也不複可愛，黑壓壓的，像要吃人似的。
方羽站在室內，看著月光下站立如鬆的男人，目光觸及他手上的杯子，微微一愣。
他沒喝紅酒，說明心情不好。
罕見的喝起咖啡來……這，不是那個女孩喜歡喝的麼？
他走近幾步：“尹總，今晚的行動大獲成功，你怎麼……”
心情不好。
最後幾個字他沒有說出來，有時話不用說得太明白。
尹川聽懂了，卻沒有直接回答，他搖晃著手中的咖啡杯：“這玩意真難喝，又苦又膩，她怎麼那麼喜歡？”
一邊嫌棄，一邊將手中的咖啡一飲而儘，舌尖努力適應著苦澀的味道，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良久，才開口：“小葉這兩天，有些不對勁。”
對他有些疏離。
買了男裝卻沒送給他。
他心裡莫名有些不安。
“去查查，小葉最近去了什麼地方，見了什麼人。”
“是。”
領命退下時，方羽也歎了口氣。
一個女人，讓一向冷靜自持的尹川心亂成這樣。
真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呐。
晨曦如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