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跟著李沉舟走進內室，指尖不自覺地絞緊了衣角。燭火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竟顯出幾分曖昧的糾纏。
“把上衣脫了。”李沉舟從多寶閣取出一卷泛著血光的玉簡。
書生瞳孔劇震，腰帶上的銅扣當啷落地。他想起今早孫興說的“大人最近腰不好”，突然覺得後頸發涼：“屬、屬下還沒準備好……”
“三十年內力貫體，確實需要準備。”李沉舟指尖凝起猩紅氣勁，“不過現在——”
“等等！”書生突然跪地抱住李沉舟大腿，“屬下其實喜歡女子！上個月還去逛過青樓！”
空氣突然凝固。
李沉舟額角爆出青筋：“本座是要傳你書生奪命劍！”
……
此時，李沉舟下令對金陵城展開的大規模清剿行動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這場雷厲風行的肅清雖然震懾了城中宵小，卻也觸動了諸多權貴的利益。其中最為震怒的，當屬江南行省三司之一的布政使大人。
正值布政使在衙門批閱公文之際，忽聞後堂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但見其夫人雲鬢散亂，淚痕斑駁地闖進書房，未及行禮便撲倒在案前：“老爺！您可得為妾身做主啊！”聲音淒切，令人動容。
布政使連忙擱下朱筆，卻見夫人抬起淚眼，哽咽道：“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今日清晨被李沉舟那廝的親兵從府中強行帶走。方才線人來報，說……說就要問斬了！”說罷又掩麵痛哭，纖弱的身軀不住顫抖。
江南布政使沈墨卿手中的狼毫筆“啪”地折斷，墨汁濺在攤開的秋稅賬簿上，將幾個關鍵數字染得模糊不清。他盯著夫人沈王氏哭花的妝容，突然冷笑一聲：“你那個強占民田、拐賣人口的弟弟，早該嘗嘗繡春刀的滋味。”
窗外驚雷炸響，雨幕中隱約傳來錦衣衛整齊劃一的馬蹄聲。
沈王氏猛地拽住他官服上的孔雀補子，染著蔻丹的指甲幾乎要刺破錦緞：“沈墨卿！你彆忘了當年是誰幫你坐上這個位置的！”她壓低聲音，每個字都像淬了毒，“若我弟弟有個三長兩短，血衣樓不介意把那些賬冊送到李沉舟案頭。”
沈墨卿瞳孔驟縮。案頭《大明律》被穿堂狂風吹到“謀逆”那頁，嘩啦啦的紙響裡混進遠處鎧甲碰撞聲。他忽然按住夫人肩膀，力道大得讓她吃痛：“去把書房暗格裡的密匣取來。”
待沈王氏離去，沈墨卿從袖中取出一方素帕，慢條斯理地擦拭濺到手上的墨汁。銅鏡映出他陰晴不定的臉——王澍那個蠢貨，仗著布政司小舅子的身份在金陵橫行霸道也就罷了，居然敢和白蓮教那些反賊扯上關係。更糟的是，這些年通過血衣樓辦的臟事，樁樁件件都夠抄家滅族。
“老爺。”沈王氏捧著個紫檀木匣回來，眼圈還紅著，語氣卻已恢複往日驕橫，“趙師爺在耳房候著了。”
沈墨卿打開密匣，取出一枚鎏金銅印在私箋上按了印。“讓趙硯秋帶著這個去見李沉舟。”他將信箋遞給夫人，突然掐住她下巴，“告訴你那些血衣樓的‘兄弟’，若敢輕舉妄動——”
“妾身省得。”沈王氏掙開他的手，將信箋塞進袖中，“隻要澍兒平安回來，那些賬冊永遠都是死物。”
沈王氏族走後，沈墨卿的眼中閃過殺意，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夜色漸濃，隨即沈墨卿披上一件黑袍，遁入夜裡。
……
錦衣衛千戶所
書生渾身蒸騰著血色霧氣，皮膚下仿佛有他突然睜眼，兩道劍芒從瞳孔激射而出，在房梁上刻出三寸深的劍痕。
“感覺如何？”李沉舟臉色蒼白了幾分。
書生怔怔看著自己瑩白如玉的指尖，稍一運功，整個人一運功，竟然直接
院外突然傳來急促腳步聲。白瑤兒拎著個血淋淋的包裹闖進來：“沉舟！墨塵的首級我……你們在乾什麼？！”
隻見書生衣衫半解跪坐榻上，李沉舟的手正按在他赤裸後背。地上散落的腰帶與滿室腥紅霧氣，構成一幅令人浮想聯翩的畫麵。
“不是你想的那樣！”兩人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