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博弈,終究是要講規則的。
想到這裡,皇帝忽然笑了。
"劉喜。"
"奴才在。"
"擬旨。"皇帝淡淡道,"李沉舟查貪有功,升任江南錦衣衛鎮撫使,繼續肅清江南官場。"
劉喜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連忙叩首:"奴才這就去辦。"
皇帝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劉喜剛要起身,忽然又想起什麼,連忙從袖中取出一封密信,雙手呈上:"陛下,還有李沉舟的一封密信,提及天魔宗之事。"
皇帝挑眉,接過密信掃了一眼,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這猴崽子,倒是會做人。"他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七千三百萬兩的白銀正在回京的路上,還有一些沒入冊的,準備充入朕的內庫?"
劉喜低著頭,不敢接話。
皇帝將密信隨手丟在案幾上,懶洋洋地靠在龍椅上:"天魔宗被張老趕出去十年,也差不多了。回來正好給這小猴子當把刀,撐撐場麵。"
他揮了揮手:"允了。"
劉喜連忙叩首:"奴才這就去傳旨。"
皇帝望著殿外漸亮的天色,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嚴世蕃……朕倒要看看,你的爪牙被斬儘之後,你還坐不坐得住。"
沈墨卿懸梁自儘的消息,猶如一道血色霹靂,將整個江南官場劈得噤若寒蟬。
揚州知府連夜送來百年人參,臨安鹽運使獻上西域夜明珠,蘇州織造更是不惜血本,將祖傳的《蘭亭集序》摹本拱手奉上。
各地官員或明或暗,紛紛遞上拜帖,有顫著手遞銀票的,有跪著呈密折的,更有甚者,直接帶著同僚的罪證前來"表忠"。
偏廳內,鎏金香爐青煙嫋嫋。
洛幽翻看著堆積如山的密信,紅唇微勾:"大人,這些蠅營狗苟之輩裡,怕是有不少嚴閣老的"門生"呢。"
李沉舟執筆蘸墨,在雪宣上落下"誅心"二字,聞言筆鋒一頓,墨汁在宣紙上洇開一片殺意:"讓他們咬。等咬出骨頭來......"
狼毫筆哢嚓折斷。
——就該收網了。
……
不日,一個重磅消息再次轟炸江南,原錦衣衛鎮撫使回京述職,新的錦衣衛江南鎮撫使的任命文書甫抵金陵,由李沉舟擔任,整個江南官場為之震悚。
李沉舟端坐於鎮撫使衙門的大堂之上,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輕叩紫檀案幾,目光掃過案前堆積如山的燙金拜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大人,揚州知府遣人送來賀儀,臨安鹽幫遞了名帖,蘇州織造局更是直接奉上三萬兩雪花銀,美其名曰"衙門修葺之資"......"
洛幽翻閱著鎏金禮單,眼中閃過譏誚之色,"這些個官老爺,倒是個個都長了雙識時務的慧眼。"
李沉舟指尖一頓,淡淡道:"照單全收,著錄在冊。"
——這些民脂民膏,遲早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正說話間,一名錦衣衛疾步入內,壓低聲音稟報:"大人,江南督指揮使蕭景琰在外求見。"
李沉舟眉峰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