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頭滾落，血濺三尺。
李沉舟跨過屍首，衣袍未沾半分猩紅，徑直走向鹽運司庫房。庫門轟然洞開，月光傾瀉而入，映照出堆積如山的官鹽，雪白刺目。而更令人心驚的是角落裡的銀箱——層層疊疊，封條嶄新，卻掩不住銅臭。
“清點。”他冷聲道。
錦衣衛魚貫而入，火把照亮庫房。賬冊翻動聲、銀兩碰撞聲、筆墨記錄聲交織成一片。不多時，千戶快步上前，低聲道：“大人，現銀二百一十七萬兩，另有鹽引、地契無數，皆未入冊。”
李沉舟唇角微勾，笑意森寒。
“記——”他一字一頓，“鹽運司通同鹽商，盜賣官鹽，私吞國稅，罪證確鑿。”
夜風驟起，吹熄了最近的一盞燈籠。
陰影裡，有人低聲問：“嚴府的乾股......”
李沉舟抬手止住話頭，袖中露出一角燙金名帖，又緩緩按了回去。
“封存。”
半月有餘，錦衣衛千戶所
李沉舟指尖輕叩案幾，檀木桌麵上攤開的賬冊墨跡未乾。趙明德躬身上前，將一盞新沏的碧螺春推至他手邊。
“三億兩......”李沉舟突然輕笑出聲，茶湯映著他眼底的寒芒，“嚴家這些年，倒是把江南織成了張金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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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德袖中算盤聲戛然而止，賠笑道：“大人明鑒，這還隻是現銀。若是算上那些......”他忽然壓低嗓音，“揚州瘦馬、宋徽宗字畫，怕是能再刮出半個國庫來。”
“叮”的一聲，李沉舟合上賬冊，驚飛了窗外棲息的夜鶯。
“零頭賞給弟兄們。”李沉舟“啪”地合上賬冊，玄色披風在起身時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你留下暫代布政使，務必穩住江南局勢。”
“大人放心！”趙明德拍著胸脯保證，隨即壓低聲音，眼中閃過促狹之色，“您這是......要回京複命？”
李沉舟望向北方，冷峻的眉眼間罕見地流露出一絲溫柔：“有人等急了，再不去哄，怕是要掀了皇宮的琉璃瓦。”
趙明德正要應聲，忽見親兵捧來鎏金拜帖。李沉舟瞥見帖角龍紋，眉峰幾不可察地跳了跳。
李沉舟感覺自己差不多要走了，於是對趙明德交代道：“人性都逃不過貪字，為官也一樣。本官不介意為官者愛財，但是首先要有能力讓百姓安居樂業。
本官不日便要回京述職，整個江南道就交給你了。等本官回來要看到一個不一樣的江南，否則，這些在其位不謀其政的人就是你的下場。”
趙明德嚇得直接趴在地上：“下官不敢，下官謹記大人教誨。”
最近抓回來的人判死刑的都被這位大人親手操刀，已經是實打實的劊子手了。而在李沉舟看來，趙明德還是很有能力的，整個江南一半的官員被抓，當時在趙明德的安排下竟然沒有亂，可謂大才。
最近抓回來的人判死刑的都被這位大人親手操刀，已經是實打實的劊子手了。
而在李沉舟看來趙明德還是很有能力的，整個江南一半的官員被抓，當時在趙明德的安排下竟然沒有亂，可謂大才。
翌日·金陵碼頭
朝霧未散，漕船桅杆刺破青灰色天幕。一騎踏碎晨露疾馳而來，馬背上的錦衣衛滾鞍落地，甲胄上還凝著夜露。
"大人！八百裡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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