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殘燈未燼_鹿鼎記之四十二章經秘聞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64章 殘燈未燼(1 / 1)

黃河風雪中,車隊東行三百裡,至偃師驛站。

韋小寶下馬時,金龍紋已蔓延至鎖骨,像一簇簇灼亮的火線。木劍斷口處滲出的金點凝成薄鱗,貼在他腕背,冰涼如鐵。胡圖圖用雪搓刀,血痂簌簌落下,露出刀身一道新裂——昨夜斬月刀劈開血燈籠時,刀背被笛聲震出一縷發絲細的縫。祥泰蹲在井邊,把槍管浸入冰水裡,“嗤啦”一聲,白霧騰起,水裡浮起幾片焦黑的菊花瓣,像被燒焦的指甲。

驛站小吏送來熱湯,湯麵漂著幾粒枸杞,紅得像凝固的血珠。韋小寶沒喝,他用斷木劍撥弄湯碗,金鱗映著湯麵,忽然凝成一張童女的臉——那是棺中七童之一,眉心一點朱砂被雪水泡得暈開。胡圖圖猛地按住劍柄:“龍侯,你臉色不對。”韋小寶抬眼,眼底血絲像裂開的冰紋:“刀裂了,還能補;人裂了,拿什麼縫?”

話音未落,驛站梁上墜下一物——是半截燈籠骨,竹篾上殘存“月讀”二字,墨跡未乾。祥泰抬槍便射,火舌舔過燈籠,竹篾爆出一串血泡,竟化作一隻血手,五指如鉤,直抓韋小寶咽喉。金龍紋驟然亮起,金鱗逆生,瞬間覆滿韋小寶半張臉。血手觸及金鱗,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化作一灘黑水滲入青磚。黑水過處,磚縫裡鑽出細若發絲的紅線,蜿蜒如血管,直指東北。

“是月讀宮的‘指血引’。”胡圖圖用刀背碾碎紅線,線頭卻鑽入刀縫,刀身那道裂痕立刻滲出一線猩紅,“他們想用龍侯的血,重開東海鬼櫻陣。”韋小寶用斷木劍挑起一截紅線,金鱗與紅線相觸,竟發出鐵器刮瓷的銳響。他忽然笑了,笑得像咬碎一口冰:“那就讓他們來取。”

寅時末,驛站火起。火不是紅的,是藍的,像洛陽靈堂那盞長明燈。火裡浮著無數小燈,燈罩上全寫著“平安”,墨跡卻扭曲成“祭”字。清寧衛三百騎在火中列陣,馬眼被藍火映成兩團幽冥。韋小寶翻身上馬,斷木劍已重鑄——用驛站鐵匠鋪的砧台熔了金龍鱗,澆入刀裂,凝成一柄三寸長的金黑色小劍,劍脊上隱現七顆童齒印。祥泰的槍管纏滿紅線,線頭係著一枚銅錢,那是從黃河浮屍嘴裡掏出來的,錢孔裡塞著一縷黑發。胡圖圖的斬月刀纏了白綾,綾上浸的不是血,是驛站老嫗熬的糯米漿——老嫗說,糯米粘魂,能封裂痕。

火場外,白衣女子立在雪地裡,赤足,腳踝係著銅鈴。她手裡提著一盞血燈籠,燈籠裡不是燭火,是一截跳動的人指。她朝韋小寶遙遙一點,燈籠裡那截指骨忽然豎起,指向東南——那是京師的方向,也是東海的方向。韋小寶勒馬,金黑小劍橫在馬鞍前,劍尖挑著一縷藍火:“告訴田中英樹,我要在午門斬他的未亡人。”

女子輕笑,燈籠忽滅。雪地上留下一串赤足印,腳印裡滲出的不是血,是燈油,油裡漂著七粒乳牙。胡圖圖用刀挑起一粒,牙根上還沾著牙齦肉,像一枚小小的、未綻的櫻花苞。

車隊再啟時,天已微亮。東方泛起蟹殼青,雲層裡漏下一道金線,照在韋小寶臉上,金鱗與晨光交輝,像一張正在熔化的麵具。他忽然想起李婉兒彆在發間的那朵血櫻花——花瓣雖枯,卻仍有暗香。暗香裡,他聽見黃河在身後咆哮,像千萬個童魂在哭。

“龍侯,”祥泰忽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被火烤過,“如果東海儘頭沒有燈呢?”

韋小寶沒回頭,金黑小劍在指間轉了一圈,劍尖挑起一縷晨光:“那就把人心剜出來,當燈芯。”

馬蹄聲碎,雪又下了起來。這回的雪是紅的,像洛陽靈堂那盞長明燈的火,像白馬寺地縫裡滲出的血,像七童棺前未燼的龍涎香。雪落在金鱗上,發出輕微的“嗤嗤”聲,像雪在哭,也像血在笑。

遠處,京師城樓已現輪廓。城樓最高處,懸著一盞巨大的血燈籠,燈籠上寫著“月讀”二字,墨跡淋漓如淚。燈籠下,站著一人,蟒袍金冠,麵容模糊——那是玄燁帝,還是田中義隆,抑或……另一個韋小寶?

韋小寶眯起眼,金黑小劍在掌心發燙。他忽然明白,真正的殘局不在洛陽,不在黃河,甚至不在東海。而在那盞血燈籠照不到的陰影裡——陰影裡,有人正用童魂點燈,用龍脈續命,用整個天下的哭聲,熬一盞永不熄滅的“平安”。

他抬手,劍尖指城:“進京。”

馬蹄踏過紅雪,踏過未燼的燈芯,踏過七顆乳牙,奔向那盞血燈籠。燈籠在風中搖晃,像一顆巨大的、正在滴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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